“看,楼上的火越来越大了……”
“这好端端的谷雨节,最是不易起火,皇后娘娘组织放天灯,怎么到处都生了火灾呢?”
“这是老天降下的天火,是在怪罪赵家皇室呢,惹得民不聊生……”
“别嚷嚷了,快走吧……”
……
“吕知州,真是好手段。”
沈长乐话音一落,整个望月楼就乱了起来。
高让趁此机会大喊:“吕怀良,你个乱臣贼子,竟敢行刺皇后娘娘,还引火烧楼!”
站在吕怀良身后的锦衣卫伺机而动,推了吕怀良一把,一直跟着吕怀良的护卫立时回神格挡,又想伸手去拉他,实在是左支右绌。
高让趁机一把拉住吕怀良推拉起来,嘴里还一直控诉着吕怀良的罪行。
“吕怀良,你个沽名钓誉之辈,说是为国为民,可你竟然不顾城西百姓的生死故意纵火,又特意射掉娘娘放的那盏天灯,引火烧楼,妄图烧死娘娘,陷娘娘于不义!还要来个死无对证!”
高让是内侍,嗓音最为尖利,这嗓门儿大的,楼下的百姓是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楼下指指点点的百姓,吕怀良是心虚又惭愧,嘴里却道:“你胡说八道,是皇后娘娘的天灯自己落了下来,是皇室不顾民生之多艰!”
吕怀良他们应该是提前在望月楼上洒了助燃之物,又在天灯掉下后,趁势燃了一把火,火燃得很快,楼的一角已经开始烧塌了。
看着有的百姓还在楼下看热闹,沈长乐站在楼上大吼:“大家速速散去,以免被误伤!”
好在他们提前安排的人已经就位,正在紧急疏散百姓。
只是这一场变故来得突然,百姓们什么都听不进去,有的人在慌慌张张逃离时一个不留神,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后面涌去的人要么不在意,要么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踩踏事故眼见着就要发生。
“大家莫慌,有序撤离,本宫还在这里,若望月楼塌,先死的是本宫,不要一股脑往前冲,可以拐进巷子里往另一条路离开……”
沈长乐站在高楼上看得分明,扯着嗓子大声说着,可她的声音落入纷乱的人群中,不过是一滴水落入大海,激不起丝毫风浪。
她心头火起,一把揪住还在同高让拉扯的吕怀良,将他拉到栏杆边看着。
“好一个地方父母官,这些百姓也算是你的孩子,可你看看你对你的孩子都做了些什么?你要亲手推他们入深渊吗?”
她的面色冷若冰霜。
“我就不该再给你机会!”
吕怀良看着抱头乱窜的百姓,脸上无不是惊恐,还有孩子的哭声,闹成一片。
他将他亲手建造的百姓安乐窝给毁了。
他亲手毁了!
恰逢其时,雨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压下了城西呛人的烟味、浇灭了望月楼熊熊燃烧的火焰。
而楼下的百姓也在厂卫、锦衣卫和郴州守备军的通力合作下正在往远离望月楼的方向去,随着这一场雨的到来百姓们也静了下来。
被安排在百姓中的人适时为沈长乐说话。
“这些天,哪里那般容易着火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多人开始附和。
“是啊,刚不是有人说了吗?是吕大人()
……”
“胡说!吕大人是好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方才吕大人确实在望月楼上同皇后娘娘的人打起来了……皇后娘娘被困火海,就有老天的雨来救,可见是天命所归!”
先前头一个来寻沈长乐捐米的妇人今夜也抱着孩子来了,她率先朝着沈长乐所在的望月楼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千岁,定北军必得胜归来!”
随着这声落下,更多人自发跪了下来,而后形成山呼般的声音。
“皇后娘娘千岁,定北军必得胜归来!”
听着这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吕怀良知晓自己败了,该说他陡然意识到他们注定要失败。
从他们失却本心,不择手段开始,一切已然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