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苦笑:“你一定要同我如此说话吗?”
谢青禾捏紧了手中针线,厉()
声质问道:“那我当如何说话?我还想问问赵大人呢,算计枕边人时是个什么感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她就更为恼恨,起身一步跨至赵凌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衣领。
“当看着我懵懂无知,一心为我们的日子操持、一心讨好你的母亲、一心想为你怀个孩子的时候,你是如何想的?是想着怎么一步步杀害我的亲人、覆灭我定北王府,害得定北军和北疆百姓死伤无数?赵子晟,你让我感到恶心!我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
针扎进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倒流进了袖口,但无论如何也再到达不了心脏。
赵凌见状,着急地将谢青禾的手腕握住,就要细看,没成想谢青禾直接抽回了手,回身坐回了椅子上。
“青禾,让我看看你的手,好不好?”赵凌紧紧盯着谢青禾攥紧的拳头,道,“你的手需要擦药。”
谢青禾打开手掌一看,针已经深深扎进皮肉里了,鲜血染了满手,但她面上表情丝毫未变,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针抽了出来,随意扔到了桌上。
“不必,不过一点小伤,劳烦不了赵大人来看。”
赵凌心头一刺痛:“你当真一定要与我如此?”
“这算什么?”谢青禾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赵凌,似是不解,“当初覆灭我全族时,你可心疼过我知晓真相后会如何痛彻心扉?”
赵凌颓然后退一步,半晌,才道:“我知道,至多解释也无用,但我还是想你知道。”
谢青禾仍然望着赵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澧朝积弊颇深,世家大族就是国之蛀虫,为牟利谋权可牺牲任何,可世家是个庞然大物,非一朝一夕能够推翻,而皇上和各世家的眼中钉便是定北王府,为谋取他们的信任,我只能……”
赵凌自知这番立场站不住,说到此便有些踌躇,谢青禾干脆接过了他的话。
“只能牺牲我的家族、我的亲人,还有定北军,亦或是北疆百姓?赵大人,你说你这话可不可笑?”
“我知……这一切不过是源自我的不够强大……我想要改变澧朝的现状,想得一个政治清明,想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可是这一切单是作为文宣侯二子是做不到的,我必须……”
“所以你要与狼共舞,不得干净,那就一身污浊?”
“青禾!”赵凌逐渐失控,“为了成就大业,我没有旁的办法了。澧朝,剜肉补疮已无用,唯有剥皮抽骨!”
谢青禾勾唇冷笑:“所以你剥我定北王府的皮、抽我定北军的脊骨?”
她的眼中满是失望:“赵大人,你知道吗?你这话我曾听青棠和长乐说过,但是你们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摇了摇头,拿起一边的锦帕给自个擦拭手心。
“我大抵知晓江阁老为何更看重青棠了,他不是看你不起,只是他知晓你为了所谓的道,可以拿起屠刀,让任何人成为你的殉道者!”
见赵凌面色恍然,她又扎了一把刀。
“赵大人,在我看来,你的蛰伏,毫无意义。”
赵凌再听不得谢青禾说一句,转身仓皇而逃。
他踉跄出得院子后,扶着墙,苦笑一声。
果真是亲近之人,知道扎人哪里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