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棠此法一出,抨击他的世家是左支右绌,又想收起自己的狐狸尾巴,又想将谢青棠打压下去,可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拿家族的运势去拼,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被皇上认回,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子,沈长乐成为皇子妃。
其实,这也算是交易。
他们退一步,皇上也得退一步。
“不要查了。”
也不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还是如何,皇上近来起色又好了些,可还是缠绵病榻,起不来。
此时,内殿就皇上、沈长乐和谢青棠三人,谢青棠身份尴尬,他无论如何委婉措辞,话里话外无非还是想要追查下去,皇上定然会动怒,沈长乐便抢先将这话接了去。
“父皇,青棠虽说顺利成为了皇子,但接下来还有许多路要走,若要平天下文人士子之言、安抚百姓之心,还是得为定北王府正名。”
皇上倚在凭几上,微微抬眸看了眼沈长乐,轻轻咳嗽了声,才道:“你别添乱。”
沈长乐微微一笑:“父皇不也想让长乐多了解些朝堂之事吗?”
沈长乐明白皇上此举为何,无非是怕谢青棠的恨意敌过了一切,到时候他上位了,沈长乐没个好下场,连带着她肚里的孩子也无法顺利继位,那样赵家的皇室地位才是彻底断了。
看似是为了她好,还是因为皇权,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心寒,当初皇上听了太后的话,害了她的皇兄,为的也是稳固皇权。
可她面上还是得笑着讨好。
“父皇,长乐不想自己还有肚里的孩子出生后,被人在后戳脊梁骨,说着名不正言不顺的话。”
她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蹲在了龙榻前,是一脸娇憨。
沈长乐这副模样,看得皇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孩子,还真是一心为着谢青棠,真是一点不知为自个多做计较,若是他走了,她该如何保护自个、保护自个肚里的孩子,还有……
他思及曹皇后,突然懂了曹父的心,他当初以年迈为由辞官回乡创办书院,除了为保全曹家,也是为自个孩子求一个安宁。
“罢了,朕知晓你们的意思,但你们要清楚,世家是个庞然大物,澧朝存在了多少年,世家就存在了多少年,甚至有的世家是前朝便有,不是你们轻易能够撼动的。”
皇上说到此处,又咳嗽了起来,沈长乐想起身为他奉茶,奈何身子沉,起得不容易,一抬眼,谢青棠已经将茶水递上了,待皇上抿了口,将茶杯递给他,他复又弯身将她给扶了起来。
皇上见了,带着湿意的浑浊双眼软化了两分。
“太后既已认罪,吴用也死了,此案就这么定了吧,定国公府的案子……仔细查,太后不一定就没有参与,寒音寺脚下的易水庄,那不就是个由头?”
皇上此言一出,沈长乐更是心寒,原来从始至终他都知道易水庄有问题,可还是为了皇权,亦或是所谓的母子之情,选择了牺牲别人。
沈长乐还欲再说,被谢青棠拦下了。
也是,再说下去,只怕皇上就要不耐,说他们蹬鼻子上脸了。
事情了了,皇上摆手,示意谢青棠可以退下了,只留了沈长乐陪他说话。
“长乐啊,朕总也放心不下你,还有你的母后,朕希望,你能护好你母后还有你自己。”
沈长乐瞬时明了皇上话中意,面上更显得乖顺和为难。
“父皇有心了,只是……青棠是儿臣的夫,是儿臣孩子的父,儿臣在外总要回护的,这样他才能念着儿臣的好,私下……”
她也学会了阿谀奉承。
“我们父女怎样说都好,他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