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传臣来此,所为何事?”
“今日冒昧,还望萧御史海涵。”
随着沈长乐轻轻柔柔落下的嗓音,还有她微微下蹲朝萧诓行的一个女礼。
萧诓原本已经到嗓子眼的怒气就这样被平复了下来,对于他们这种读多了圣贤书的人来说,皇家的人总是被他们高高端起的,落下来了他们反倒惶恐。
“()
殿下严重了。”
“萧御史,实不相瞒,今日寻你来,其实是有事要问,我是个直性子,也不拐弯子了,听说……”沈长乐适时顿了一下,“外面都在传殿下的事,说殿下名不正言不顺,说殿下害了丽妃娘娘?”
见萧诓为难,她又道:“萧御史也不必瞒我,先前你们去寻陛下说的也无非是此事,只是我说得更具体一点罢了,可陛下和娘娘都认了的皇子,难不成还有假?还有定北王府一案,我听说当时也是你极力反对,觉得定案太快,证据不足,如今还原真相的机会到了,不是吗?”
不愧是混迹朝中多年还能全身而退的言官,萧诓当即问:“不知殿下要臣做什么?”
沈长乐也不磨叽,直言:“为即将认回的殿下正名。”
萧诓肃了面色:“恕臣……”
“萧御史!”沈长乐先是扬声打断了萧诓的话,而后又缓和了下来,“我曾问过你所求,就像你不信定北王府通敌叛国一样,你觉得如朗月清风的殿下,就真的会谋害丽妃娘娘还有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吗?还是你在怕什么?”
萧诓缄默不语,但面上显然有了几分松动。
沈长乐再接再厉。
“萧御史,我寻你来,就是觉得你跟一般言官不同,你出身虽不显高,但还是坐上了都察院右都御史的位子,你不认死理,懂变通,每一次的选择不说正确,却也不算错误,为殿下正名,是为稳定澧朝局势,你心里合该清楚。”
“但……”萧诓犹疑,“殿下他曾是内侍……”
“内侍又如何?陛下和娘娘既然将他认回,他自然一身端正。萧御史,那日一别,回去后不知你有没有好好想过,江山风雨飘摇,须得一人振臂高呼,一呼百应,才能重建大厦。”
大厦将倾,倾颓局势不可挽,唯盼重建大厦,护百姓安定。
萧诓是个读书人,年轻时也是踌躇满志,后来却发现,澧朝这棵参天大树已垂垂老矣,叶子在发黄掉落,躯干被蛀虫吸食殆尽,他无能为力。
沈长乐的话让他想起了那个还怀有赤子之心的自己,叫他忍不住也想搏一把。
“殿下所言,字字真切?”
“萧御史不了解我的为人,皇后娘娘的家教、定北王府的血性、江次辅的刚直、殿下的谦逊,你还能不了解?我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沈长乐说到最后嗓子禁不住都哑了。
他们从不曾放弃实现自己理想中的家国。
萧诓闻言,朝沈长乐深深作了一揖:“殿下既出此言,臣,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