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棠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夜空中挂着的星子。
沈长乐从偏殿中走来,嗔道:“今日若不是我着人请你来,你怕是不会来了。”
谢青棠回头一笑:“不是,见了死人,不好见你。”
沈长乐但笑不语,伸手拉住了谢青棠的一只手放在了自个肚子上。
“我跟他们可都不怕。”
谢青棠疑惑:“他们?”
“你看我肚子,不过五个多月,大得跟个什么一样。”沈长乐笑得甜蜜,是疯狂眨眼暗示谢青棠。
谢青棠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
“是啊,义母今儿还在说我肚子大呢,还说家里曾有人生过双胎,那我这月份就这么大肚子,很有可能也是双胎。”
谢青棠放在沈长乐肚子上的手颤了颤,微微张嘴,却是不知说什么是好。
沈长乐看到谢青棠这般情状,故意道:“你不高兴吗?”
谢青棠小心翼翼地将沈长乐拉入怀中:“高兴……”
他出口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怎么会不高兴呢?我何德何能……”
沈长乐回抱着谢青棠。
“老天总也是公平的,总不会对我们太残忍的。虽然给我们关上了门,但它好歹也给我们留了扇窗。”
良久,沈长乐又哄着道:“诶,你们家以前有过双胎吗?”
“没有。”谢青棠在沈长乐耳畔轻声答道。
“我祖上有。”沈长乐“咯咯”一笑,“我听义母说的。”
“真好,都是猪猪带给我的福气。”
谢青棠说话的气息直往沈长乐耳朵里钻,惹得她耳朵痒痒的,悄然红了一片。
见谢青棠心绪平复一二,沈长乐才问道:“冷厉怎么就死了呢?”
谢青棠看了看清寂的长清宫,带着沈长乐回了偏殿,待扶着她坐定,回道:“吴用给了我一包毒药。”
“吴用要他死?”沈长乐思绪翻飞,“冷厉虽废了,但说不得还能起来,但他一死,丽妃再无凭依,只能靠吴用,但吴用觉着单凭他在皇上面前进谗言能起什么作用?他比不上张掌印!”
谢青棠递了杯水给沈长乐,沈长乐边接过,边道:“吴用这样,是好控制丽妃,但若是我,一定会留下冷厉,毕竟他执掌锦衣卫多年,知晓多少秘密姑且不说,就是他在锦衣卫怕也是余威犹在。皇上现今又……”
谢青棠眼见着沈长乐攥紧了手中杯子,联想到了她之前说的话,莫名地,他觉着她很是在乎皇上。
她清醒地知道皇上是个昏君,情感上又害怕皇上的死亡。
像是孺慕之情。
但她不过是伺候过皇上一段日子,又怎会……
他想不透,但她不想说,他便不多问。
他耐心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皇上现今的身子,谁也不知道就断送在哪一日了,到时候东都势必大乱,多方势力角逐,必要时还会演变成宫变,这时候武力就很重要了。”
“是。”谢青棠握着沈长乐的手,将茶杯慢慢送到了她的嘴边,看着她抿了口,说,“不过金蝉脱壳之法罢了,我故作不知,甚至还特意去拉拢冷厉,试探于他。”
沈长乐恍然:“是了,反正吴用也不会真的信任于你,毕竟你一下子倒戈,对他全无心眼,才会叫他愈发警惕!”
“他从冷厉口中得知你的动向,以为自个掌控了你,但其实真正掌控棋局的是你!”沈长乐喃喃分析着,“他知道你会去查他给你的药包,给你的肯定是毒药,但谁负责给冷厉另一份药呢?而且……冷厉现今是真的死了!”
沈长乐豁然抬头,用手攥紧了谢青棠的衣袖。
“吴用会不会怀疑是你做的?”
谢青棠握住了沈长乐攥着自个衣袖的手,轻而有力地将她的手展开,道:“不妨事的,左不过是见招拆招,我心头大抵也有人选了。”
“能自由进出东厂的人可不少,但你分明安排了何胜帮你盯紧了,不会出这样的纰漏,要么是何胜沾染了,要么是何胜觉着可以信得过的人!”
“是小丁。”
谢青棠说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