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她抬眸望向面前的沈长怀,眼中满是怅惘。
“兄长,若有朝一日我走到头了,就像我没有选择沈家一样,你也莫要选择我。”
沈长怀凝眉不语。
沈长乐有些受不得这种气氛,匆匆同沈长怀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沈长怀看着沈长乐仓皇逃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家中人很多,可沈长乐只有一个,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子啊。”
***
五皇子的事情一解决,剩下的就该说这个军械案了。
天下士子群情激奋,纷纷将矛盾对准太后及其母家,指责外戚干政,至于五皇子一事的真相,已没有多少人在意,毕竟比起一个五皇子,定北王府的冤情更叫人义愤填膺。
没错,许是有人刻意引导,定北王府通敌叛国一案又被人翻了出来,加之近来被查出的军械案,外面是议论纷纷,说定北王府向来忠心耿耿,为护卫澧朝,死了不知多少好男儿,定北军更是骁勇善战,为何去年同漠北六大部一役会全面溃败?北阳一线会全线失守?
无非是因为军械被换!
谢青棠结束了一日的忙碌,刚一回到屋中,就听得张添说了近来朝堂内外的变化。
“是你放出的消息?你这样只怕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你也看到了,太后可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谢青棠眉目不变。
“看样子张北镇抚使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他为张添倒了杯茶,一手微抬,是请他喝茶的意思。
“上了你的贼船,还能下来吗?太后娘娘怕是要将我大卸八块吧。”
张添将手中的刀放在桌上,端起谢青棠给自个倒的茶抿了口。
谢青棠轻笑。
“看样子,张北镇抚使也不是那般怕太后娘娘。”
“你说呢?”
张添不是不怕,只是给自个留了退路,两人心知肚明。
“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只是递了本折子。”
张添顷刻间变了面色,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洒了出来,溅湿了桌子。
“你什么意思?”
谢青棠看着张添茶杯中还在晃荡的茶水,说出了自个的猜测。
“我们身边有人知晓我们的动向,这场风云早已被人搅动,只是以前是暗潮汹涌,现今是白浪滔天。”
“是谁?”
“还不清楚。”
“我去查。”说着,张添就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刀就要往外走,到门口时,仿似才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太后四面楚歌,还是博得了皇上的愧疚,这军械案怕是查不下去了。”
()
“躲在暗处的人想掀起这滔天巨浪,我们何不顺势而上?”
张添挑眉:“也算殊途同归?”
谢青棠摇头:“只是暂时的而已。”
张添思虑半晌,从袖中掏出了个纸条。
“太后给你的,我原本想留下的,想想还是给你罢了。”
谢青棠起身接过,打开纸条一看,只寥寥几字,却看得谢青棠心惊。
——母子之安,全系你一念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太后放你来这儿会全无准备?就留一个不知感情深浅的人质?你自个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吧。”
说完这话,张添不再停留,转身出了门,而谢青棠则心事重重地拿过蜡烛,将手中纸条点燃,待将要烧到指头时,才将纸条扔在了地上。
他猛然间忆起了沈长乐的话。
“是我撒谎,骗她……我有了身孕之事。”
“……唯恐她拿此事来逼你,所以想在你离开前同你通个气儿。”
他看着地上燃烧殆尽的纸条,短促地叹了口气,呢喃:“猪猪,我该拿你怎么办?是你骗了太后,还是你……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