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尼亚咬了咬嘴唇,转身跑开了。普罗科夫:“胡闹!”
跑回来的传令兵看到这一幕,说:“她会自己跑去的,营长你可能不知道,在之前的部队她就很有名。”
普罗科夫扭头看着传令兵:“你知道?”
“我受伤之前就在她以前的部队,比她早三个月补充到我们营来。我就是她从前线背下来的。听说她在阿巴瓦罕战役的时候,和罗科索夫元帅的勤务兵一起守在滩头阵地上,吸引了敌人大量力量。
“当时就活下来俩护士,她是那个阵地上的第三个塔尼亚。”
普罗科夫:“第三个?”
“是啊,就这么巧,连续有叫塔尼亚的护士被补充到阵地上,结果只有她活下来了。我们都觉得她能成为第一个拿金星的护士。”
普罗科夫:“已经迟了,有好几个护士拿金星了,都叫你多看报纸。”
“是吗?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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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尼亚一路冲到了最前方,观察了一下,确定营迫击炮还在轰击侧射阵地,就准备爬出出发阵地的战壕。
结果她被人一把按住了。
“护士达瓦里希,不能让你出去!”按住他的中尉大声说,“太危险了!”
塔尼亚看了眼中尉胸口,奖章比自己少,于是说:“中尉同志,我比你更熟悉战场!”
说话的时候她还刻意挺胸,炫耀自己胸口的勋章。
中尉被勋章震慑,迟疑了一下,这个当儿塔尼亚已经冲出了战壕。
中尉只能喊:“火力掩护!”
连里的重机枪立刻开火,曳光弹接二连三的落在敌人战壕边缘。
塔尼亚一路狂奔进了弹坑,趴在弹坑边缘观察了一下,再次跳起来狂奔。
她就这样靠着“蛙跳”前进了上百米,终于到了伤员身边,侧躺着打开腰间的医疗包,开始给伤员包扎。
这时候普洛森那边有三名士兵爬出了掩体,向着塔尼亚靠近。
同时敌人的机枪也开火了,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作为掩体的土坡上。
中尉看到这个情景,自己跑到机枪阵位,接管了机枪,试着用超越射击阻止敌人。
然而普洛森人根本没在怕,甚至还有更多人从战壕里爬出来,试图包围塔尼亚。
中尉扔下机枪,拔出手枪:“同志们,我们还没有护士勇敢吗?乌拉!”
说罢他第一个冲出战壕。
战壕里其他人也高喊着乌拉冲出来,向普洛森人的阵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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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重武器连连长听到乌拉声探出头,发现安特人潮水般的冲过来了。
“快向安特人射击!”他大喊。
机枪手:“可是我们的人在射线上!”
连长:“子弹会下坠的,超越射击啊!”
机枪手:“超越射击滚轮要调多少啊?”
“500!”
很快机枪开火了,但是连长几乎没有看到安特人倒下。
他把望远镜放大倍率调小,才发现超越射击的子弹全落在安特人背后了。
“滚轮四百!快调整!”
这时候安特人的机枪打过来了,噼里啪啦打在战壕边缘,连长感觉肩膀被打了一拳,向后倒下。
“连长!连长死了!”有机枪手大喊,“为连长报仇!”
机枪毫无节制的扫射起来,一起传来的还有机枪手歇斯底里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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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举着手枪近距离崩了一个普洛森人,然后才一个滑铲冲进了塔尼亚躲的土坡后面。
其他安特战士潮水一般涌过土坡,用刺刀把扭头要跑的普洛森人一个接一个扎死。
然后散兵线就这样冲进了普洛森人的战壕。
中尉怒气冲冲的看着塔尼亚:“刚刚要是有人死了,他们就是为你而死的,护士同志!”
塔尼亚:“进攻本来就会死人,现在进攻成功了不是吗?”
说话的同时她还在包扎伤员。
中尉看了眼伤员,又看了看塔尼亚:“护士同志,希望我中弹的时候你也这样勇敢的来救我!”
“我会的。”塔尼亚答道,“我保证我会的!”
中尉憋了几秒,没憋出话来,扭头跟上自己的部下,冲进了普洛森人的战壕。
这时候布置在第一道战壕后面一百米左右的普洛森机枪还在扫射,好像还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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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前推几分钟。
科斯雷克听到乌拉声就停下来,探头看向安特人阵地。
安德烈亚斯也探头,然后疑惑的嘟囔:“这样冲锋?”
正面的机枪响了,然后安德烈亚斯惊奇的发现有自己人在战壕外面,正好挡住了机枪的射击线。
安德烈亚斯:“什么鬼?我们转移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科斯雷克:“阵地要丢!”
安德烈亚斯:“我们向第二阵地转移吧!交通壕就在附近。”
“不。”科斯雷克把手里的机枪塞到拎弹药的安德烈亚斯手里,把背在屁股后面的冲锋枪转到正面,“你拿着机枪往后跑,我去履行我的诺言。”
安德烈亚斯:“哈?”
科斯雷克已经猫着腰沿着战壕狂奔起来,把安德烈亚斯留在原地。
“他妈的。”安德烈亚斯骂道,把弹药箱扔了,机枪扛到肩上,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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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雷克端着冲锋枪沿着战壕前进,他听声音就知道第一道战壕已经失守了,可能还有一些步兵在战壕里抵抗。
不能指望屏卫壕里的那点步兵挡住安特人,机枪阵地必须立刻转移。
一百多米的距离,安特人很快就会冲过来。
刚这样想,科斯雷克就听到了声音,立刻调转枪口,停下来等着安特人出现。
安特人毫无防备的出现了,看到严阵以待的科斯雷克的瞬间立刻举枪,却还是被打倒。
科斯雷克继续前进,这一次他没有跑,而是随时戒备着可能冲上来的安特人。
现在阵地上已经陷入混战,科斯雷克必须小心谨慎,刚刚那位安特老兵就是大意才丢掉性命。
好消息是,机枪还在射击,说明安特人暂时还没有越过屏卫壕拿下机枪阵地。
不过听声音,机枪手已经失了智,这样扫射枪管很快就会变得通红,机枪的弹道也会变得乱七八糟。
科斯雷克不知道连长还是否安好,他稍微加快了脚步。
前面传来安特语的怒吼,科斯雷克感觉是在肉搏,便紧赶两步转过前面的转角——经验丰富的部队挖的战壕都是w型。
果然,一名普洛森人正和安特人扭打在一起,科斯雷克冲上去,一枪托敲到安特人的后脑勺上,把他打趴在地上,再补了一个短点射。
“谢谢。”被解救的上等兵挤出个笑容,伸出手,看起来是想科斯雷克拉他一把。
科斯雷克却跨过他,继续快步前进。
又转过一个转角,科斯雷克终于看到了机枪阵地,他越过屏卫壕,大声质问机枪手:“连长呢?”
“死了!”机枪手还在开火,头也不回的答道。他的机枪已经在冒烟了,枪管看起来马上要融化。
科斯雷克:“我问你连长在哪里!”
“旁边!”
科斯雷克这才看见倒在战壕里的连长,整个上半身都是血。
他一个箭步上前,完全不管连长的伤势,扛起来就走。
走了两步他还是良心发现,回头对机枪手喊:“快撤退吧!去第二道防线!”
机枪手嚎叫起来。
科斯雷克摇头,扛着连长猛跑起来。
身后传来手雷爆炸的声音,机枪暂时哑火,然而没过几秒那歇斯底里的枪声又响起来。
又过了几秒,机枪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终于卡壳了,还是安特人上来把疯掉的机枪手处决了。
这时候科斯雷克才想起来,那机枪手好像是自己那个排的。
是叫麻子脸?
他一边回忆着一边狂奔。
这时候第二防线的机枪响起来,应该是安德烈亚斯抵达了位置。
阵地上的争夺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科斯雷克没有去第二防线,而是轻车熟路的向野战医疗所跑去。
二十分钟后,他冲进医疗所,直奔手术台。
护士(男)刚刚把一名伤员从手术台上抬下去,科斯雷克就把连长扔到手术台上:“医生!看看我的连长!”
军医看了眼连长身上的血:“这么多,肯定没救了,抬走!”
“你都没看他!”科斯雷克说。
军医:“抬走吧!这里这么多伤员!而且流程是,前方的救护站先做伤员分类,再送到这里,然后我根据伤势的轻重。”
科斯雷克:“前线救护站已经完蛋了,我要是不回去阵地很快也会完蛋,也许我回去了也会完蛋,但是我答应了这个孩子,好好照顾他!
“医生,你确定要惹一个即将赴死的人吗?他已经不管不顾了!”
医生看了科斯雷克一眼,叹气,伸手摸着连长的脖子:“他已经——好吧他还活着,但是这个出血量应该活不了太久了,按照伤情分拣原则,这个要优先处理。
“护士!”
男护士立刻应道:“大夫?”
“血浆,还有止血带,我们看看他伤在哪儿。”
科斯雷克松了口气,把冲锋枪的保险关上,最后看了眼连长,转身奔向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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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亚斯自己一个人坚守在机枪阵地上,用精准的点射消灭要靠近的安特人。
因为第二防线的位置选择十分的巧妙,所以安特人的火炮观察员看不到安德烈亚斯,他打了这么久还没有炮弹落下来。
安特人不投入坦克,今天不可能拿下第二道防线。
但是明天他们的火炮观察员上了第一道防线,电话线也拉好了,那情况就不一定了。
突然,安德烈亚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停止射击,转身拿起冲锋枪对准战壕通往机枪位的路口。
固定在三脚架上的机枪没办法转过头来开火,这时候机枪手只能依靠自己的冲锋枪。
这就是为何明明负重已经很高了,安德烈亚斯还要坚持带冲锋枪的原因。
下一刻,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视野里,科斯雷克也端着冲锋枪,两人见面愣了一下。
“该死,我以为安特人把你干掉了。”科斯雷克说。
安德烈亚斯顾不得答话,继续操起机枪开火。
科斯雷克上前托起子弹带,当起他的副射手。
终于,向第二防线冲击的安特人退回了第一道防线。
安德烈亚斯停下射击,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科斯雷克:“连长呢?”
“交给医生了,他妈的,你帮我答应的差事!”
“我又没让你履行承诺。”
科斯雷克拿出烟:“算了,连长回去养伤,估计要回家,他应该会给我的家人带个好吧。”
“希望如此。”安德烈亚斯也拿出烟,跟科斯雷克借了个火点燃。
两人就这样躺在机枪旁边吞云吐雾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