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就算了……喂过奶粉了,做过记录了撒?”
“这种事情还用你说蛮!”
一家子在家里,倒没有那种相互将家务各种推诿的习惯,总会争着把家里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都不用陈安操心。
晚上吃过饭,一家子围坐在壁炉前烤火,说着苏同远今天被黑娃子挠的事情。
陈子谦洗脚后趿着鞋子坐在壁炉旁,陈安见他不时伸手去挠自己的脚后跟,打了手电筒看了下,发现他脚后跟红肿得厉害,呈现出紫红色的水肿红斑。
“老汉儿,你这是生冻疮了蛮?”陈安关切地问。
陈子谦挺无所谓地说:“以前没生过,估计这几天去放羊,鞋子经常弄湿了,就开始痒了起来,没得事儿,等到天气暖和起来,自然就好了,又不是啥子大问题。”
“可没有那简单,生过一次以后,每年冬雪天就都会生冻疮了,关键是烦躁得很……”
陈安想了想:“你等哈,我有办法帮你治一下!”
他随后又看向耿玉莲和冯丽荣,问道:“你们没有生冻疮撒?”
两人都摇了摇头。
见两人没事儿,陈安起身到厨房里拿了菜刀,打着手电筒去了仓房,不多时,割了一块皮毛回来,递给陈子谦:“用这个东西包,要不了两天就好了!”
陈子谦接过那块皮毛看了下:“这是狐子的皮毛……你把皮毛割坏了,不就不值钱了?”
“没得事,我割的狐子得腿皮,对那张皮毛没得啥子影响,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法子,用这皮毛包冻疮,有妙用!”
具体的,陈安说不上来,他自己也没试过,但他相信李豆花不会骗自己。
见陈安说是他师傅传的法子,陈子谦也就没有多想,让耿玉莲帮忙,将那块狐子腿皮用麻线缠着包在他脚后跟上。
“家里边还有那么多苕藤、包谷草,够它们吃不少时间嘞,在天气好转之前,就不要去放了!”
陈安又叮嘱了一句。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养黄羊的正确性,这十来只黄羊,有几只母羊早已经开始下奶,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下崽,到了明天,数量会更多。
但在冬天放羊,没少冰里来雪里去,别看着每天就只是把羊赶到山上,四处溜达,但作为放了半辈子羊的过来人,陈安很清楚其中的辛苦,那是无论刮风下雨一天都躲不了活计。
而离这群羊真正开始变得值钱,还得有两三年的时间。
记忆中,直到八四年,才允许农民进城务工、开店,之前都是一直紧着城里人先来,解决就业岗位。
直到放开了,各种商店、餐馆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那些羊肉店开始受人青睐,这些羊才开始值钱。
现在才八二年,还有两三年时间,等这两三年过了,以黄羊的发展速度,估计得有五六十只的规模,到时候,就不是陈子谦一个人能照管的了。
但黄羊真正值钱,也就那么几年的时间,后来随着养殖户越来越多,就又变得很平常了,陈安目的就为了争那几年,至于以后,估计得有自己的销路才行。
想到这些,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得坚持啊。
正所谓,若非寒彻骨,哪得梅花香。
只希望到时候,不亏了自己这一家人的努力。
陈安心里还惦记着那只野狸子,准备早起去蹲守,看能不能将它给弄回来,也就领着孩子,早早地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他就早早起床,洗漱过后,将昨晚的剩饭剩菜热了下,填饱肚子,到楼上和冯丽荣打了声招呼,挎着双管猎枪往外走。
几条猎狗一见陈安挎枪外出,纷纷从狗窝里跑了出来,跟在后面,被陈安在关院门的时候给拦了回去。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他穿过大村子往西北方向进了山林没多远,后面林木间传来动物奔行的声音。
他还以为是什么野物,警惕地抬起枪,转身看着后边,没一会儿,朦胧的山林中有四道黑影顺着山间小道跑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招财它们四条大的撵山犬。
陈安蹲下身,揉了揉跑到面前冲着他呜呜哼叫的招财:“不是让你们不要来的嘛,啷个又跟来咯,不听话!”
招财偏着脑袋看着陈安,伸舌头舔舔陈安手背,呜呜地哼叫一声。
都到了这种地方了,总不能又将它们给送回去,来回折腾,太耽搁时间了。
既然来了,就领着它们一起去吧。
好在,四条猎狗跟着陈安的时间久了,对他发出的指令,能执行得很好,能很好地进行约束,有它们护身,也不错。
他伸手揉了揉几条猎狗的脑袋,领着往那片乱石塘赶去。
等陈安靠近那片乱石塘的时候,天光也才真正开始亮了起来。
他领着四条猎狗小心地穿行在林子里,到了乱石塘左边山坡的林子里,他开始仔细地观察着下方,寻找着那只野狸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