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火器枪械的时候,终究无法做到枪不离身,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转眼到了他们抵达青龙咀的第六天早上,终于决定要离开了。
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到彭水来,哪怕只是几天的短暂相处,龚志国却也对两人有了授业的恩德,想要交点学费,却被龚志国给拒绝了:“我跟你师傅啥子关系,那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是想要钱,就不会这么教你们了。
回去以后,多练,勤练,等练到一定程度,寻常人不是你们的对手,当年老辈子反清起义的时候,那是能一人对付七八个官兵嘞。还是那句话,一定要谨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伤人。”
“记住了!”
陈安和宏山异口同声地说。
龚志国爷俩,亲自将三人送到连湖镇,搭乘顺着郁江而下的客船,踏上了返程。
三人所乘坐的,是郁江上所特有的蛇船。
但陈安实在不明白,这明明跟乌篷船差不多的小船为什么叫蛇船。
问了以后才知道,这种船船身细长,有十二三米,最宽的地方约有两米,船底和下梁由枫香木制作,船体由红椿制作,首尾尖顺而高翘,船底纵向微突。
下水后,在船工的熟练操作下,船的航行,恰似一条尾巴站立而快速行进的水蛇,因而得名蛇船。
自古本地就产的食盐、丹砂,就是靠船运输。
这倒也是一番见闻。
坐在蛇船上,游弋在江面,青山、碧水,倒也是难得的体验。
这一路顺水而行,速度挺快,陈安也看到有纤夫靠着纤绳在水流较急的地方往上走,那一步步走得挺费劲,确实不比走山道强。
来的时候,宁家兄弟引路,确实省了不麻烦。
一路轻舟,在经过各个公社的时候,换了三次船,在当天下午,几人到了彭水县城,吃了饭以后,连夜买了火车票,坐上彭水到武隆的绿皮火车,打算到了武隆,再转乘火车到巴中。
这还是在车站听了售票员的建议而选择的行程,省得一路坐班车各种弯绕,各种等待。
而且,相比起来,火车可比班车平稳得多,省得一路颠簸。
谁知道,这一趟也挺遭罪。
哐哧哐哧的绿皮火车,摇晃得也慢,几乎有个小站都会停上几分钟,好不容易挨到武隆,出站得转乘火车,却发现不大的车站售票窗口紧闭。
外面场地上,仅放着几张褪了色的连椅,到处是人。
没多少人舍得花钱去住旅社,大都找个地方,顺墙席地而坐。
陈安原本想招呼李豆花一起去住旅社的,被李豆花拒绝了:“我要是处处像你们这样讲究,就不出来到处走了,莫去花那冤枉钱,我没得那么娇贵,在哪里都能将就。”
既然他不愿意去,三人四下瞅瞅,领着六条狗崽在候车室一墙角处勉强插足坐下去。
待坐定以后,吃了些干粮,向周围来得早的人打听前往巴中的慢车几点有?
有的说八点,有的说九点,不管几点,反正离慢车来之前都得等到天亮,剩下的只有耐心等待了。
快车是坐不了的,检查的严格,下司犬也不允许带上去,何况身上还带着刀具。
只有随便遇到一个站都停上几分钟的慢车,没那么严格,干啥的都有,几个站没人来检查一次,熟悉这流程的人,能轻松逃票,买个短程车票坐长途的大有人在。
随着夜色的不断加深,候车室内外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拖家带口的。
从装扮和行囊看,有外出流浪的,有去跑江湖的,有去换粮食的。
他们大都是一些穿着土布、衣着单薄、行装简单外出谋生的庄稼汉。
人们或坐或躺在冰凉的、尘土满地的水泥地上,抽着烟,冲壳子。
睡着的人高声打着鼾,醒着的人,窃窃私语,笑骂不断。
整个候车室内外乌烟瘴气,空气污浊,气味难闻。
你出我进,噪音不绝于耳。坐在这种独特的室内环境中,令人头脑膨胀,昏昏欲睡。
三人眼皮沉重,连连打盹,突然咔嚓一声,售票小窗口打开了,工作人员大声喊着:“往巴中方去的***次列车买票了!”
候车室内秩序瞬间大乱,你搡我挤,你喊我叫,抢着排队。
三人睡意顿消,见天已经亮了,陈安让宏山和李豆花等着,看顾着几条狗崽,立即钻在混乱的人群中,挤前抢后排上了队,终于买到了三张去往巴中的火车票。
等他出来以后,看着时间还早,干脆叫上李豆花等人去车站外面巷道里偷卖小吃的摊位上填饱肚子,也给几条狗崽买了点吃的,喂了些水。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忙着检票进站,到站台上等了十数分钟,终于看到车头冒着黑烟,喘着粗气,鸣着方圆一两公里都能听到的汽笛声,拖着十余节绿色车厢,慢吞吞地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