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手里有没有粮票,换点给我?”
陈安心里装着事儿,准备换上一些粮票,他可没有忘记冯正良这“票证贩子”手里有不少通用票证。
“身上是带着一些……”
冯正良摸摸怀里的内兜,掏出一叠粮票直接递给陈安:“不多,只有五十斤!”
“够了,换给我……”
陈安也从衣兜里摸钱出来数着。
见状,冯正良翻了翻白眼:“你拿着用就行了,换锤子换!”
“一码归一码……对了,你手头那些粮票,尽量留着,你比我清楚,通用粮票难得搞!”
陈安数了对应的钱塞给冯正良,见他不接,强行塞在他衣服口袋里:“你现在又没得啥子工作,天天吃老本,这种便宜,等你以后有钱了我再占……话说回来,下次来我家的时候多带点过来换给我,伱在城里比较容易搞到这些票证!”
各种票证的使用虽然开始弱化,但还得持续好几年。
想要用到粮票,山里人除了搬粮食到粮管所去换,就只有找有工作的熟人兑换和走黑市场一途,不然很难弄到。
但今年,谁家有多余的粮食了,陈安自己家都得买粮过日子。
这些票证得积攒一些,使用的时候方便。
见陈安这么说,冯正良也就不坚持了,他很清楚,别看陈安呆在山里,但底子比他厚实得多。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赶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到了镇上。
陈安领着冯正良去车队问了一下,这一次比较顺遂,有镇上到县城的汽车,顺道的事儿,很容易办成,只是要等装货,估计得九点左右才能启程。
陈安倒也不急,他这一趟过来也有事情要办,一是等着粮油店开门,用本地的粮票买点粮食带回去,其二就是去找老铁匠,给两条川东猎犬定做两个防咬项圈。
这两个小东西喜欢朝着猎物的脖子、脑袋招呼,食草类的野物也就罢了,这要是豹子之类,也容易被咬脖子,得防着。
防咬项圈东西简单,但对猎狗的保护确实挺有作用。
而陈安的心事儿是关于李豆花的。
未下暴雨之前,李豆花就出去了,准备到彭水为他的孙子和陈安寻找下司犬。
当时天气好,离洪涝来临还有一段时间,陈安本以为他出去一段时间能赶在洪涝来临之前就回来,没想到,他一走到现在还没踪影,这都有四个多月了。
上辈子,李豆花洪涝期间,一直呆在山里的茅草屋里,没出什么状况。
但这辈子,陈安实在拈不清楚,谁知道会不会因为帮忙找狗的事情外出,出了意外。
帮忙找猎狗这事儿,上辈子可没有发生过,就像上辈子,他孙子一直没有跟他学打猎一样,这看上去是些很平常的小事儿,但不得不说,一直在改变着李豆花的轨距。
平日里,陈安抽空去山里的茅草屋看过,没遇到过李豆花,就连他孙子也只碰到过两次。
陈安给孩子办满月酒,去请李豆花的时候,他依然不在。
也不知道李豆花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之前洪涝出不去,跟着是冯丽荣生孩子,加之分田地、开荒、补种等一堆事儿要忙,人实在走不了,但现在,孩子已经满月,冯丽荣也恢复得差不多……
陈安寻思着,今天就去茅草屋走一趟,如果还见不到人,该出去寻一下了。
他估计,李豆花应该还没有回来。
不然,就即使陈安没有去茅草屋,他回来后不管有没有弄到下司犬,也肯定会来打声招呼。
这也是他找冯正良换通用粮票的主要原因,为了在外面使用方便。
而且,这辈子,最远的地方也就到过县城和汉中,出去走走,见识一下,也很有必要,能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样了。
在李豆花说要去彭水的时候,陈安出于好奇,问过他要去的目的地,一個叫连湖镇青龙咀的地方,靠近湖北恩施。
但李豆花说,这次他不走山里,直接一路坐车去山城,然后转去彭水,找着好的狗崽寻上四只,装袋里,也是坐车回来。
当时陈安还劝过,打猎的话,山里的青川犬、凉山犬都是好狗,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刻意跑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去寻下司犬。
李豆花只是笑笑,说他其实也想出去走走,去见见他一个名叫龚志国的老战友,就是个苗家人,顺道的事儿,会尽快赶回来。
如果是走山里,来回八九百公里的路程,还是直线距离,山路弯弯绕绕,更是遥远,那就不是十天半月能走到的。
但若是乘车,路上花费的时间倒是不会太久。
这也是陈安没有坚持的原因。
李豆花走的时候,巴豆和火枪,都交给了他孙子,空身前往,谁知道,那么长时间了,他会一去不返。
就即使因为洪涝滞留在外面,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早该回来了。
指望两个对李豆花有着怨念的儿女,不现实,李豆花在不在,对他们来说,就像没那回事儿一样。
也就他的孙子李宗贵显得有些担心,但没什么实际行动。
陈安早早地去农机站等着,老铁匠到来,陈安跟他说了钉制项圈的事情,然后回到车队,一直等到八点半,车子提前发动,送走冯正良。
他才到粮油店买了些米面背着返回盘龙湾。
回到家里,陈安稍作休息,给冯丽荣打了声招呼,前往山里的茅草屋。
在山半腰的小道上看着下边的茅草屋,有炊烟升起,陈安心里升起了一些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