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墙脚的位置,摆放的坛坛罐罐多,不好动手,陈安只能揪着尾巴,将它拖了出来。
谁知道,这一拖,过山峰竟然再次凶悍无比地身子一拧,朝着陈安反咬过来。
速度太迅捷,逼得陈安不得不撒手,跳往一边避让。
下一秒,跟着又是两棍朝它昂着的头抽了过去。
就在第二棍的时候,这条过山峰居然身体翻卷,绕着棍子曲卷而上,张口吐獠牙,直扑陈安右手手腕。
这一下有些措不及防,陈安只能撒手,将棍子也扔了。
这还不算,它竟然开始对着陈安紧追不舍。
这就是所谓的打蛇随棍上,并不是说让打蛇的人接连用棍子抽打,而是说蛇是一种极其擅长顺势而为的东西,它们善于缠绕硬物,下棍打不着蛇的要害,它就会随着棍子上来,反咬打蛇的人。
所以,在南方,打蛇的时候,通常不用棍,而是用竹鞭,那种柔韧的竹条是最好的。
陈安跑得快,从厨房窜到餐厅,再到客厅,那条过山峰也只是到了餐厅,就没有再追上来,而是朝着窗子边游移过去,试图从开了一条缝的窗子里出去,只是尝试了几次,依然没能勾到窗口。
转而朝着客厅和餐厅之间的楼梯间爬来,然后顺着楼梯往上爬。
“狗日勒,还想着上楼……”
陈安骂了一句,小心地绕回去,将那根木杈捡了起来,顺便将菜刀也提着过来。
冯丽荣在外面透过门口朝着里面张望,见陈安提了菜刀,赶忙说道:“安哥,怕是不能打死,送出去就行了!”
陈安知道冯丽荣在想些什么。
对于蛇进屋子,民间有多种不同的说法。
有人认为是吉兆,是财富的象征。
蛇进家门,说这家人时运会好起来,做官的能够升官发财,做生意的能够生意兴隆,上学的学业有成。
如果是梦到,则说家里要喜得贵子。
还有一说,认为蛇是已故亲人的化身,回来探望家里人,或是预见了家道坎坷,来通风报信的,要烧些纸火,泼些水饭,好好地送出去。
并且认为,进入家里的蛇越大越好,蛇小了反倒代表凶兆。
陈安也不想就这么弄死这条过山峰,可这玩意儿是毒蛇,体型还那么大,非常的危险,那是见了人都不怎么怕的存在,若是送出去,走远了还好说,若是一直盘在附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但细细一想,他又犹豫了。
自家好不容易避过了被泥石流掩埋的大劫,冯丽荣又怀着孩子,已经到了孕晚期……
真就这么打杀在家里面确实不合适。
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吧!
他把菜刀放下,转而问冯丽荣:“那你说啷个办?”
“送出去,送远点!”冯丽荣紧张地说道。
陈安想了想,估计也就只有远送这个法子了!
他找来绳子,在木棍上面绑了一个活套,跟着小心上楼,见那条过山峰在楼板上往墙脚游移,觉察到陈安追来,它立马停下,昂着头跟陈安对峙着。
陈安试图往侧面绕到后面去将它套住,谁知道,陈安转,它也跟着转,就这么僵持着,不给陈安靠近的机会。
没办法,陈安只能迎着上去,小心地一点点靠近,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缓慢地伸出木棒上的绳套。
随着绳套靠近,蛇头不断地后仰。
眼看时机差不多,陈安猛地一伸手,将绳套套上蛇脖子,跟着拉紧绳套。
过山峰再次翻卷,身体很快卷上木棒,不断地鼓气,一下子膨大了很多,像是要将木棒给勒断一样。
这样倒好,陈安趁机抓着蛇尾,算是将它拿住了。
确定绳套勒紧了,他也算是松了口气,双手端着木棒下楼,好家伙,有好几斤重,沉甸甸的。
到了门外,冯丽荣见到了也远远避开,见陈安不方便放开,还是壮着胆子靠近,给他披了蓑衣,戴上斗笠。
陈安这才扛着那条过山峰,远远地送到远离村子三里地以外的山沟里,松开过山峰的尾巴,它挣扎了几下,犟开活套,很快钻进山沟。
结果,也不知道它是咋想的,居然直接就钻进沟里流淌的洪水里面,立马就被冲出老远,被洪水一卷,没了踪影。
陈安看着这一幕,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你是这种选择,老子在过小桥的时候,就该把你扔水里面!”
不管怎么说,陈安是将它送出来,并没有要置它于死地,也算心安,转身返回盘龙湾。
接下来的日子,大中小雨轮番上阵,期间也就只有那么三两天能见到一会儿太阳。
陈安抓紧时间,继续打理着山坡上的那些石头旮旯。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已然到了八月中旬,数百个石头挡成的土窝,颇具规模,看上去,更像是一台台石头挡埂形成的狭窄梯田。
院子前的水潭已经成型,改道的水流下切得厉害,冲走了不少泥土、竹子和树木,直到露出下面埋藏的山石。
又在下游一些另一个改道的地方,空出两亩那么大的一片河滩。
哪里,上辈子被陈安修整后,变成了水田。
不过,他现在没有急着去着手这件事情,等到分田到户,家家忙着补种和开荒的时候再来摆弄,反正得到明年才能插秧,还有的是时间。
就在这天晚上,陈子谦回来,吃着饭的时候,唉声叹气地说:“村子里边已经好几户人家,彻底断粮了,到处在借粮,可别人家里面,这个时候又能借出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