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提着枪跑得急,宏山也跟得紧。
两人一蹿一蹿地,在山坡林间快速横穿。
树木枝叶还未生发,林子里也显得空旷一些,两人都是习惯穿山的好手,哪怕山坡有些陡,在这急迫的情况下,速度依然很快。
一直跑出三百多米,循着声音,陈安找到了在一棵青杠树根脚躺着的进宝,正调转脑袋,舔着自己右后腿。
看着急急赶来的陈安和宏山,它呜呜地叫了一声,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着迎上来几步。
陈安跑到旁边,将它搂在面前,见后腿位置,血呼啦的一大片,身上还有好几处在冒血。
伤的是右后腿,但勉强还能走,这是个好消息。
进宝嗅觉虽然略差,但却是陈安第一条会掏后门的狗,如意也会掏后门,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它的影响。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有些错愕地发现,进宝腿上的伤,并不是被野猪咬的,若是被野猪咬了,十有八九是直接断折。
而这伤口,分明是几条细小的血槽,挺深,血肉翻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伤,还有好几处被咬出的窟窿眼,都在冒血。
他又看了看周边的痕迹,发现猎狗并没有在这里跟野猪缠斗过,只有一溜野猪脚印,朝着斜下方狂奔出去。
看情形,进宝的伤,更像是跟某种野物缠斗时被弄出来的。
“到底是被啥子咬嘞?”宏山也看出了异样。
陈安摇摇头,这伤口很谜,他也看不出来。
听着远处猎狗的狂吠声没有继续走远,想必那野猪已经被猎狗圈住,陈安不敢耽搁,取出布包里装着的绷带和药粉,在宏山的帮忙下给进宝进行上药、包扎。
事情弄好以后,陈安冲着宏山说道:“蛋子哥,你在这里帮我看着进宝,我去把那只母野猪打了,把狗叫回来!”
“要得!”宏山点头答应下来。
被猎狗圈住的野猪,以陈安的能耐,想要打掉,没什么难度。
陈安提了枪要走,进宝也挣扎着站起来想要跟上,陈安回头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就在这里等着,别乱动,我一哈就回来了,睡倒!”
进宝很听话地重新躺了下来。
陈安转身就走,快步朝着猎狗叫声传来的方向赶去。五分钟后,他看到靠近坡脚的一片洼地里,被招财和来福,死死钳住耳朵,跌坐在地上的母野猪。
这只母野猪不大,也就两百来斤的样子。
而如意正在掏着它的后门,肠子都已经被扯出一段。
这情形,母野猪也就只能是往两边无力地甩动两下脑袋,两条钳耳的猎狗死咬着不松口,不动还好,只要一动,两条猎狗撕咬得就越卖力,那两只耳朵,都已经被咬烂了。
它已经连嘶叫都没什么力气。
陈安端着枪小心地靠近,枪口直接怼到野猪脑袋上开了一枪,结果了它的小命。
招财和来福,大半个脑袋,也猪血染红,看上去很是凶狠。
它们的猎性中等,但一旦兴奋起来,会很持久。
野猪都已经死了,还不肯松口。
陈安也不管它们,任凭它们发泄。
等一个個松开口,他这才取出杀猪刀开膛,也就是将心肝肠肚扒拉出来,陈安只要了猪肚,放了里面的脏污后,用蛇皮袋装着放布包里,其它的都喂了几条狗。
等着几条猎狗吃东西的时候,忽然宏山所在的位置传来枪声,陈安心头一惊,蹭地站了起来,回望着宏山所在的方向。
想到进宝的伤势蹊跷,宏山又在这时候突然开枪,他不敢大意,提着火枪赶忙折返回去。
等到了宏山那里,陈安连忙问道:“啷个回事?开枪打啥子?”
宏山伸手朝下方的树木上指了一下。
陈安细细一看,见二十多米外一棵青杠树上,有十多只身体细长,四肢相对较短,头部略扁平的小动物。
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一身皮毛,它们毛色非常鲜丽,胸前像是披着金黄色的围巾,有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和长长的尾巴。
这小东西不大,体长不过五十公分,连上尾巴,也不足一米,大概五六斤的样子。
“黄腰狸!”
看到这小东西的时候,陈安也头疼。
黄腰狸,就是所谓的黄喉貂。
貂,其实就是一大圈的黄鼠狼,就好像比老鹰大一圈的鹰叫做雕一样。
这黄腰狸,别看着体型不大,也是个整天斗天斗地的家伙,因为喜欢吃蜂蜜,也被叫做蜜狗。
在山里经常能看到它们成对出行,带上幼崽组成十多只的群体,也常见。
正所谓团结就是力量,它们靠着灵活敏捷的身姿来去如风,加上尖利趾尖和像狼一样围捕方式,很是难缠,是撵山人最不愿意碰到的野物。
主要是这货虽然挂了貂名,但它的毛绒不厚不密,保暖性能不好,而且肉也难吃,几乎没什么猎人会去打它们,关键是这小东西实在太凶。
它们的食物范围很广,从猕猴、野猪、黑麂、豹猫,甚至大熊猫都能被它们猎杀。
都说大熊猫很萌的外表下,藏着最顶级猛兽的本质,说成年大熊猫没什么天敌,但实际上,集群后的黄腰狸,轻易就能将大熊猫猎杀,它们掏肛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