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的。
陈安和宏山剥狼皮剥得起劲,等将两只狼的狼皮剥下来,发现已经不见了石继山人影,只见一拢狼的心肺就挂在一旁的小树枝上,一看就知道是石继山送来给两人喂狗的。
剖开两只狼的胸腹,扒拉掉肠肚,将两拢肝脏取了出来,连着石继山留下的那一副,分喂给四条猎狗。
在猎狗吞食这些东西的时候,宏山好奇地问:“狗娃子,我听你之前说的那些,你也晓得石继山打狼的绝技?”
“晓得……我师傅跟我说过!”陈安点头。
“跟我说说撒,刚才我虽然看到了,但是有些看不明白!”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他通常的做法,遇见狼的时候故意逗弄、一次次惊吓、吹口哨等法子挑衅,惹狼暴躁。或者就如同他之前一样,直接坐下来抽烟,示狼以弱。
等到狼忍不住扑过来的时候,扬手一棍扫狼腿,狼的腿是麻杆腿,被凶狠的一棒扫中,立马打断。
紧跟着一棒,那是拦腰直磕,狼是豆腐腰,也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打中即折。
这都是狼致命的地方。只要打中了,那狼铁定瘫卧不起,失去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陈安说了一遍其中的讲究:“打狼的时候,是不会朝着狼头打的,那地方骨头很硬,不容易重创。这个方法,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得到完好无损的狼皮,能多卖点钱。”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蛋子哥,你看他拿的那根棍棒,是什么树木?”
石继山拿着的那根棍棒,刚才走近的时候,宏山也看过一眼。
但那棍棒使用的时间不短,就像是经常搓动把玩一样,通体是暗红色的包浆,宏山还真看不出来,于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陈安笑了起来:“就是山上百年的铁匠木。”
铁匠木,其实在山里是挺常见的一种木料。
无论是陈安还是宏山,上山砍柴,铁匠木都是首选,因为铁匠木木质坚硬耐烧,而受到砍柴人、烧炭人青睐。
铁匠木烧成的木炭,坚硬异常,难以折断,其敲击声犹如金铁,十分清脆、明亮,冬天往烘笼里放上几节铁匠木木炭,能耐不少时间。
它是山里最硬、最细密的木料,硬度超过红木,而且非常沉重,风干的铁匠木锯末不浮于水面,会沉入水底。
百年老木的硬度甚至可与钢铁媲美。
木匠用的手工推刨所用材料就是铁匠木。
这也是用来制作长枪枪杆或是武术棍的绝佳杆材,到了后世,一根两三米长的铁匠木杆材,能卖好几百。
农村各种农具如刀柄、斧柄、锄把等大都是铁匠木制作而成,其坚硬和耐磨的特性,让它们可以使用很多年。
只是,这种木头生长缓慢,边看向阳、干瘦的坡面上铁匠木成片,但却不容易见到好的材料。
这玩意,宏山当然也极其熟悉,一说就明白。
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这木头上,而是在石继山的打狼绝技上:“听起来,打狼……好像也不是很难哈!”
“你这么想就错了,听着是简单,但其实一点都不容易。必须得通狼性,还有,你看他被那几只狼围着的样子,气定神闲,换作一般人,有几个做得到?他那心态好得不得了,这才是关键。”
陈安摇头道:“真要那么容易做到,也就不会被称做绝技了。”
打猎,很多时候打的是心态。
心态不行,被群狼袭扰围攻的情况下,只会手忙脚乱,别说打狼了,简直是去以身饲狼,根本发挥不出来。
就像陈安出师的时候去打黑娃子,心里盘算得挺好,但临到头来,多年没接触过,也是手忙脚乱,连枪都给忘了,好在一通瞎搞,凭着运气有惊无险地过了关。
从那时候开始,他撵山,总是慎之又慎。
他更喜欢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来进行狩猎,而不是选择这种近乎搏命的做法。
毕竟,活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宏山想了想:“我觉得这法子挺适合我!”
陈安看了宏山一眼:“蛋子哥,莫瞎搞!”
“我是真的觉得适合我!”
“你认真的?”
宏山点点头。
陈安却是笑了起来:“伱就别想着折腾了,山里现在没那么多狼给你打,这法子,也就适合狼、豺这样会主动伤人的野物。
还有豹子也勉强能用,但是豹子那速度,要不就是你靠不了边,要不就是反应不过来。
碰到野猪、黑娃子,用棍棒可就不奏效了。
这技巧,稍微有点失误,就是赔命的买卖。
再说了,山上没有那么多狼,豺还更少见,我劝你还是把这心思收收,换把好的猎枪,把枪法练好了,更安全可靠。”
不得不说,宏山人高马大,初次见到黑娃子就敢在它面前领跑,那胆子也是大得不得了,挥舞起棒子对付猎物,肯定很威猛。
但真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