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钟广生还是将陈安和宏山一直送出蓼叶涧老远。
知道两人还要去打狼,生怕前天晚上他们没记住方向,还特意给两人说了进山的路径。
“钟叔,就不要再送了,赶紧回去,我们过来一趟,耽搁了你不少时间,真的是麻烦你了哈!”
“话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巴不得你们能在这里多耍几天……以后再往这边来,一定要到家里面,我这里随时欢迎!”
“一定会来……走了!”
“路上小心点!”
“晓得了!”
终于让钟广生停下了脚步,陈安和宏山两人也加快了步子,很快顺着山间小道,钻入山林之中。
按照钟广生的指点,两人找到昨天打狼的地方,稍微分辨后,让狗子嗅着那只被宏山打伤的狼留下的血迹,一路小心地追踪下去。
山林中窸窣声不断,时时能看到惊窜的松鼠,都在山林间寻找着那些所剩无几的橡子或是毛栗子。
每年到了农历八月里,橡子和栗子都成熟了。
很多人,尤其是孩子们,都来了精神,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橡子磨面能做凉粉,虽然苦涩,多调些辣椒、花椒和醋,也能吃得人冒汗。
平时口粮有限,不敢放开来吃,这种时候只要出点力气,就能好好饱餐几顿。
大人要上工,没那么多时间摆弄。
但孩子不一样,他们有这样的机会,也有更多空闲,大人也向来是支持的。
距离这些东西成熟已经过了几个月,但松鼠除了每天吃饱,然后就不停地往洞穴里搬,往草叶、石缝旮旯里藏,往往一个藏橡子、栗子的地方,能找到几十斤。
就连松鼠,藏东西的地方多了,也会忘记这些位置。
陈安和宏山一路走过,就从经过的厚厚草叶中,踢出过两窝,都有各种干果,四五斤的样子。
栗子不知道几时炸壳,一炸壳,叭的一下,高处的栗子弹射出去,在枝叶间来回弹跳,远的可以到四五丈外,这是它们繁衍扩散的方式。
每当雨后的夜里,人们听到房屋周围有炮仗似的啪啪声响,天亮后立刻早早地出来,将它们从塄塄坎坎的草窝里、石头缝隙里把它们收回来,一颗不留。
至于这山里的野毛栗子,就少有人能顾及了,成了松鼠、野猪等动物的美味。
栗子收完,就准备打猎了,因为柿子红了,果子狸要出来,苞谷穗子长的像牛角一样,野猪也跟着出来,还有黑娃子……
山里人逮果子狸不费事,只要它上了柿子树,拿一个网子守在树下,它一下来就能网住,对于陈安和宏山来说,手里有枪,那就更简单了,只要看到在树上的,那就只是一枪的事儿。
甚至都不用猎狗追撵,人跟着轰撵,果子狸逃跑的时候,大多是从一棵树逃到另一棵树上。
野猪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它力气大,但是粗大的脖子,让它们变得比较笨一些,转向不那么灵活,有经验的猎人,甚至能短时间内通过灵巧的闪避,跟它们周旋好几回合而不被伤到。
要注意的是那种被猎人伤过侥幸逃得一命的,再次见到猎人猎狗,会记仇,悍不畏死地发动攻击,还懂得隐藏突袭,有点防不胜防。
还有一点,打野猪的时候,如果用猎枪一枪没打死,它会顺着子弹扑过来,这种时候对于拿着火枪,搂了一枪后就得费事装填的猎人来说,挺凶险,因为轻易不会罢休。
但对于陈安来说,有双管猎枪,它敢冲过来,那就再怼着野猪脑袋再补上一枪。
大概是天冷的缘故,山沟里、山坡上,翻拱寻找根茎、干果的野猪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陈安和宏山一路经过,一個多小时里,就看到了两群。
四条猎狗在见到这些野猪的时候,显得很兴奋,呜呜地提醒着陈安,跃跃欲上,因为每次猎杀野猪,陈安总会让它们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但路程太远,看到野猪陈安也没有理会,那些野猪百多两百斤,这搬上一只,几十里地,爬坡上坎的,太费劲。
所以,他故意弄出响动,被声音惊到,那些野猪身子一凝,然后猛地掉头,哗啦啦地撞过山里的灌木,转眼跑得一干二净。
惹得几条猎狗不停地望着陈安呜呜哼叫,像是在抱怨。
那只受伤的狼的血迹渐渐看不到了,估计是血慢慢凝住,堵住了伤口。
在山林里,两人还看到一片到处被染得血呼啦的地方,被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从散落的一些猪毛之类的残物来看,应该是有一头百来斤的野猪被它们分食了。
两人一路跟随着猎狗,发现惊散的狼群汇集到了一起,往山林的深处走,和陈安、宏山归家的方向偏离不大,也就一直耐心寻找。
渐渐地,两人在猎狗的指引下,往山岭高处走,越往上走树木越密越高,上到山岭的中腰再往上,树木则越稀越矮。
到了林木稀疏低矮的山岭高处,猎狗终于发出了提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