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来回,折腾了近三个小时才返回蓼叶涧。
从石河子村横跨大片山岭抵达蓼叶涧,就已经有些疲惫了,再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陈安觉得挺够受。
他很羡慕宏山那壮硕的身板,还是显得很精神,或者说是兴奋,一问起来,就两个字:不累!
不知道等他结了婚以后还能不能那么“嚣张”。
上了一天工,又折腾到现在,蓼叶涧不少人也受不了,找不到人也就返回打谷场。
三人到打谷场的时候,看到是十数人围着一大堆柴火,无精打采地议论、猜测着两个娃子可能出现的情况。
直到看到三人领着两個娃子过来,才纷纷欣喜地聚拢过来。
尤其是看到陈安和宏山两根扛着的两只野狼,一个个也是惊异。
纷纷上前询问事情经过。
陈安和宏山没有多话,反倒是钟广生兴致盎然地讲着整个事情经过,把四条猎狗挎上了天,也对陈安和宏山赞不绝口。
这其中就有进村时遇到的那个生产组长,当时的满脸警惕,现在一下子变得亲近了,明明比两人年长不少,却张口闭口就是兄弟伙,完全一个自来熟。
但陈安是真的累了,让在场的几个人跑一趟,将还在山上搜寻的人给叫回来。
他们等着钟广生将两个娃子送回去以后,带着两只狼去了钟广生家。
小院里安安静静,屋里的油灯还在闪烁,听到院门被打开,钟启秀拉开门,打着手电照了过来,见回来的是陈安他们三人,赶忙跑到柴房,抱了些柴火,回到屋里,把火塘里的火烧旺些。
看着两人带进家里来的两只狼,钟启秀也是满脸惊讶,话也多了起来。
没多长时间,卧屋那边,钟启秀她老妈也钻了出来,紧跟着是已经睡下的钟启良趿着鞋子从楼上下来。
这下子,屋子里变得热闹起来,像是老熟人一样,追着陈安和宏山问这一趟的情况。
有妹儿眨巴着大眼睛在看着,宏山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说得绘声绘色,但还是一个劲地吹捧陈安和他的那四条猎狗,甚至把陈安打黑娃子,徒手打豹子和一些两人一起进山的经历都说了不少,听得一家子眼神中异彩连连。
陈安心里暗暗骂了宏山一句:你个哈儿!
这种时候拿着陈安一阵猛吹,都不晓得表现一下自己。
但转念一想,自己说自己有自吹自擂的嫌疑,反倒不美,他也掺和进去,插嘴说着宏山的威猛和对自己的照顾。
果然,一家子的注意力更多的时候落到了宏山身上。
陈安已经结了婚,但宏山没有。
家里边有未出嫁的女儿,当然会去留意好人家。
无疑,宏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好印象这下算是落实了。
钟广生两口子,很有默契地问起了宏山具体的家庭情况,包括有没有相中的女娃儿。
还有意无意地说了钟启秀都十八岁,马上十九岁了,上门提亲的不少,就她一个都看不上都给回绝了,不晓得嫁不嫁得出去,说得钟启秀一阵阵的脸红,如坐针毡。
在这年头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男女双方可能只是见过那么一两面,自家女儿的婚姻,起决定因素的是父母,尤其是在偏僻的山村。
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结了婚的男女,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恋爱的过程,只是乍一眼看着顺眼,家里情况说得过去就同意了,大都是在婚后的平淡日子里,随着不断深入了解,才渐渐将感情给培养起来的。
给钟启秀的父母留下好印象,再看看不经意就会偷偷瞄上一眼宏山的钟启秀,听听这老两口明里暗里的话,陈安心知,宏山这事儿,应该稳了!
他可没忘记那两只狼,待话说得差不多,身体也烤暖和,喝了热茶后,他冲着钟广生说道:“叔,还得麻烦你们照一下亮,把这两只狼开膛,皮毛剥了我们带走,至于肉,你们留下来吃。
虽说狼肉不是很好吃,但是多加些麻辣重香料,腊起来做成肉干,用来当平时外出干活的干粮还是很不错的。”
他说完,不着痕迹地拐了拐宏山。
“这我可不能要,你们到我家借宿一晚上,不但吃了你们带来的果子狸和斑鸠,背篼都帮我织了一个了。
这些东西,我们见到就怕,也就是你们两个凶,敢打……我都没帮上啥子忙,再说了,这是为了救我们村的娃儿,我啷个能要这些东西嘛!”
钟广生连忙推辞。
宏山也立马会意,陈安那是在给他提示,别看着他人高马大,其实在说话这方面,他比陈安还要能耐,立刻说道:“钟叔,伱听我说,蓼叶涧到石河子村,少说也有六七十里的路程,我们带着这些东西回去也不方便。
再说了,明天还要去看看那几只狼,说不定还能打到两只。
把这些狼赶进山里,这村子周边才安全。
要下雪了,这些狼找不到吃的,就都成了饿狼,很容易伤人。
另外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山上找到一只香獐子了,也要去打,东西多了根本带不回去。
我们是经常撵山的人,有的是机会打到肉,是真不缺这些,你就留在家里吃撒,莫再拉扯了。”
他这话说得诚恳,钟广生听着,微微点了下头:“行嘛,那我就不客气了……来,都过来,帮忙打着手电照着,把事情忙完,让他们两个能早点休息!”
两人取出带来的杀猪刀,在一家子帮忙下,手脚麻利地剥皮,然后开膛。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把事情忙完。
陈安将两拢肝脏分喂给四条猎狗,剩下的肠肚则是被钟广生送到自家自留地里面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