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山拍了拍自己提着的火枪,这是他此时最大的自信。
谁知,陈安又微微摇了摇头:“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不要贸然开枪,在突然被熊追或是迎面扑过来的时候,你手不抖吗?火道上的胶皮会因为紧张而忘记取吗?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打不到它,就算打到了,也不一定打到要害。你火枪就只有一次的机会,它可不会给你充足的时间来重新装弹药。”
宏山被陈安说得有些气馁了:“那该啷个办嘛!”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试图接近黑娃子,找好安全可靠的位置,一枪毙命。如果是突然和黑娃子遭遇了,不要慌,慢慢地退远,退走,实在没有办法,就动枪,枪打不死或者手里没有武器,那就在可能的情况下,朝着它的鼻子打,那是它非常敏感的地方,别的,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陈安也只能是这样提点,再次强调道:“以后再遇到熊,千万不能冒失。你只有一枪的机会,不一定能把它打死,但它只要拍你一巴掌,你就可能废了……这不是开玩笑!”
见陈安说得严肃,宏山也微微点了点头:“等我房子盖起来,我也想办法挣点钱,买一把双管猎枪……我现在多少明白了,你舍得花那么多钱买把双管的原因,多一颗子弹,不仅仅是打猎更方便,关键时候,能多开一枪,有的时候就相当于救了自己一命,火枪还是太麻烦了!放心,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冒失了,也不敢再低估黑娃子了。”
听宏山这么说,陈安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抬头看看已然当空的艳阳,陈安领头往前走:“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拢火烤干饼子吃!”
“你还带了吃嘞?”宏山有些惊喜地说。
陈安回头,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家堂客早上给我准备了做干粮的,羡慕撒?”
宏山翻了翻白眼:“你娃儿又在酸我!”
“必须的,这种机会多难得!”
“爬哟!都还没结婚就我家堂客……”
“开个玩笑,不说话了,好好走,看清望准,不要一惊一乍嘞。”
宏山立马闭嘴,谨慎地跟在陈安后面,两人翻过一道山梁后,到了下边的小河边,先在清澈的河流边撅着屁股喝了一饱冷水,然后找来些柴火,抓来一把松毛,拢了一小堆火。
陈安将冯丽荣放在布包里用布片仔细包裹着的几个火烧馍取了出来,找细棍插上,和宏山在火堆边烘烤着,倒也没用几分钟,原本已经变得很硬的火烧馍,又变得松软起来。
宏山迫不及待地先拿了一个就往嘴巴里送,一嘴下去,到嘴巴里嚼动,连声说:“挺香……”
一口下肚,他接着第二口,咬到了里面包着的已经融化的红糖,更是惊喜:“还放了红糖,奢侈啊!”
陈安冲着他笑笑,也不甘落后,抓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不多时,一人三个火烧馍下肚,再爬到河边喝了些水,别看火烧馍小,一人只吃了三小个,但水一进入肚内,吃进肚的火烧馍立刻膨胀开来,带来一种非常充实的满足感,翻山越岭找了一早上的两人,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又有了精神。
稍作休整后,两人继续上路。
这一找,又是两个多小时过去。
除了在山间看到几只惊飞的野鸡和鸟类外,它们竟是连小动物都没看到一只,倒也看到过几处被黑娃子翻刨过的地方,可惜,痕迹都不新鲜了。
眼看着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半,陈安没法再往更深的山里寻找。
爬上山头,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后,陈安打算往回走了。
谁知道,顺着山梁下到坡脚的时候,四条窸窸窣窣穿行在前面的猎狗,如意突然在不远处的林木间哼叫起来,其余三条猎狗也靠了过去。
陈安到了近前一看,见是一段粗大的腐木,被蛮力破成一堆碎块,上面还有不少蚂蚁,在扛着蚁卵到处找着缝隙钻。
而在一些腐木块上,陈安还看到了被明显舔舐过的痕迹。
再看看周边留下的痕迹,很新鲜。
“这是黑娃子留下的……”宏山小声问道。
陈安点点头:“这次不能错过了,不然,到了明天再来找,又不晓得晃到哪里去了。”
“希望隔得不是太远……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天黑!”宏山看了看天色:“追!”
陈安立刻冲着几条猎狗发出指令,紧随着它们,一路顺着气味追寻下去。
结果,陈安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黑娃子游荡的能力,这一走又是一个多小时。
一路过来,有些沟坎或是藤蔓多的地方,能明显看出越来越新鲜的痕迹,方向肯定没错。
却没想到,在翻过几道山梁后,他注意到,自己居然到了阴地沟,再一次到了那个首次发现黑娃子踪迹,被黑娃子扒拉过的蜜蜂蜂巢边。
那群蜜蜂被惊扰后,树洞被陈安重新堵好,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这里重新建造巢脾,留了下来。
蜂群此时乱飞乱舞,一看就知道,又被黑娃子糟蹋一次了。
他随手弄了块石头,再次堵上,继续领着猎狗追踪,一路向东边的山沟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在山坡上,领头在前的四条猎狗忽然发出了凶叫。
陈安定睛一看,没有找到黑娃子,反倒看到山沟里,有三道身影顺着山沟回来。
正是高大春爷仨。
而高大春扛着条猎狗,另外两条却是不见踪影。
陈安才注意到,对面山坡上有不少房子那么大的山石,看着三人往山坡上攀爬,他才想起苏同远说过,高大春爷仨,就住在这边的石洞里。
再看看自家的猎狗,定定地看着对面,陈安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因为发现高大春他们发出凶叫,还是发现黑娃子而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