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冯丽荣在家,今天这种时候进山,也去不了多远,陈安打算就弄这群青米蜂了。
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去年杀年猪留下的那个猪尿泡做成的药壶,抽出准备好的纸张,往纸上抖了些配好的黑火药,将纸张卷成细长条,一头拧好,拿出火柴点燃另一头,凑到洞口边。
在纸张燃烧接触到黑火药喷出浓烟的时候,一下子塞到青米蜂细长的洞口里,然后,他从旁边抓了把泥土,将洞口给堵住。
青米蜂性情没有葫芦蜂暴躁,在马蜂中算是挺温顺的了。
洞口被堵,外出采集回来的青米蜂也不会胡乱螯人,只是在一旁乱飞,到周边各处寻找巢门口,不用理会。
当然了,青米蜂的毒性很强,不可小觑,而且护巢能力也极强。
这是被陈安在外面堵住了,要是放里面的青米蜂从蜂巢里钻出来,螯人的话,也非常厉害,一般人也承受不了几下,关键是,青米蜂的数量不少,群起围攻,被螯的次数多了,一样要命。
大约闷了三分钟左右,陈安直接拿了随身带着的镰刀开刨,因为是在碎石堆里,刨的时候也简单,把那些石块泥土扒拉掉,里面露出一个直径至少五十厘米的蜂巢,和葫芦蜂的蜂巢类似,同样是采集树浆腐木粘连而成,外面包着厚厚一层外壳。
那些青米蜂被火药烟熏,早已经昏迷。
陈安动作极快地将里面十数个蜂巢饼取了出来,抖落上面蜷缩着的青米蜂,然后快速退到一边。
暴露在新鲜空气下,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昏迷的青米蜂就会醒来,蜂巢被毁,青米蜂螯人,那就非常厉害了。
随后,陈安带着满是蜂蛹的蜂巢饼回家。
到了石河子村大路上,经过路边的田地,陈安看到宏山也在地里干活,开口冲他喊道:“蛋子哥,上来一哈!”
听到喊声的宏山快步跑了上来,见陈安挎着猎枪领着狗,背包也鼓鼓囊囊的:“你不是在卫生所嘛,啷個还去撵山了?”
“医生让出院,回家休养,我就回来了,下午闲不住,到附近山上逛逛。”陈安随口说道。
“那意思是明天能去撵山了?继续去搞那头黑娃子?”宏山心里还在惦记着。
好不容易有一只黑娃子的踪迹,要是放过了,实在可惜。
“去不了!”
“为啥子?”
“人是被接到我家里面来的,我得在家照顾起。”
“你娃儿可以哦,都直接接到家里面来了。”
“你晓得她的情况撒,回到岩房坪,只有他嘎公和两个舅舅对她好点,她两个舅母也不待见她,换句话说,也就只有她嘎公能照顾她,回岩房坪,还不如留在我家,我们全家都可以照顾她。”
陈安一边说着,一边将布包里的青米蜂蜂巢饼取了出来,分出一半给宏山:“晓得你早就想吃蜂蛹了,之前的全都拿去卖了,这些青米蜂蜂蛹你带回去吃,比葫芦蜂的蜂蛹香!”
宏山点点头,不再继续说这个事儿,转而看着眼前在周边有巴掌宽的一圈尽是封盖蜂蛹的蜂巢饼,他欣喜地说:“这群青米蜂好大哟,从哪里搞来的?”
“就在附近的山上,本来是想打点长耳、野鸡之类回来做菜,遇到这群青米蜂,就没有去找了。不说了,我忙着回家,你也还要上工,就不耽搁了,等我准备上山的时候,我会提前来叫伱!”
“要得……要快点哈!”
“好歹要等人的伤全都好了才能去撒。”
“是嘞,娶媳妇比撵山重要……你啥子时候带我去看你说的那女娃儿?”
“又来……先用你两个五姑娘将就哈!”
“爬哟!”
陈安哈哈笑着,不再去管宏山,带着剩下的蜂蛹往回走。
到了盘龙湾,陈安见耿玉莲在地里打理着菜地,而冯丽荣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烤太阳,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见到陈安回来,冯丽荣立刻迎了过来:“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山上遇到群青米,就没有继续往山里走……你啷个不去躺着休息?”
“我在卫生所睡了两天了,哪里还睡得住……”
“那好,跟我到屋里挑蜂蛹……东西好吃,但是青米蜂太小了,挑起来麻烦,要不少时间。”
冯丽荣笑着点点头,随着陈安去了餐厅,将一盘盘蜂巢饼取出来放在桌上,两人找来大碗和缝衣服的针,揭去巢眼上的封盖,然后用针将蜂蛹一个个挑出来放到碗里。这是个细致活,非常考验耐性。
“我看你跟我老妈挺聊得来!”
“那是,早就想有这样的一个妈咯,她对我很好。”
“都在说些啥子?”
“她问我这些年的事儿,我也在问她你们家这些年的事,尤其是关于你的。”
“我以前就是个懒鬼!”
“还算你老实……妈说你是最近这一年才突然变得勤快起来的,啷个回事哦?转性了蛮?”
“这不是想娶婆娘了撒,人当然要勤快点,本来家就在山咔咔里面,要是人再懒点,怕是婆娘都说不到。”
看着陈安说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冯丽荣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安却是很认真地看着冯丽荣:“也只有你这样的哈宝愿意留在山里。”
冯丽荣抬头看了陈安一眼:“放心,我不会跑,就即使要跑,那也肯定是你对不住我了。”
陈安微微点了点头:“那你没得机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