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咬牙,以最快的速度钻出卫生所,朝着公社办公的大院。
整个公社就两个公安特派员,很巧的是,在办公室里的人正是到过陈安家里了解过情况的孙世涛。
他是新来的,就住在办公室旁边的隔间里。
听到敲门声,正在吃饭的孙世涛放下碗筷,出来将门打开,见是陈安,微微愣了一下:“陈安……是你嗦,是有啥子事蛮?”
“我是来报案的!”陈安直言:“谋财害命!”
听到事情严重,孙世涛面色一怔,赶忙走到办公桌旁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询问陈安具体情况。
陈安也只能将自己知道的简单跟他说了一下,听说冯丽荣就在卫生所,赶忙和陈安一起赶往卫生所,到了那里,见冯丽荣头上和衣服上大片血迹,也是被吓了一跳,此时冯丽荣已经醒转,孔祥明已经给她挂上点滴。
孙世涛他拿来把椅子,就坐在病床边,询问具体经过。
冯丽荣将自己在山上的遭遇说了一遍,她被抢走的钱财,正是她自己这两年积攒下来的,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些钱和各种票据,数额有四百八十三块。
“四百多块,这可是一笔大钱了!你一个女娃儿,哪里来那么多钱?”孙世涛问的很仔细。
冯丽荣微微迟疑了一下,不好说有一部分钱是帮冯学恩收购山货弄来的,怕被说投机倒把,只简单略过:“是我这两年跟我我嘎公撵山卖山货赚来的。”
当然,即使说出来,问题也不是很大,以冯学恩展现出来的人脉,摆平这点事情,应该会挺简单。
虽然说在这年头,赚钱困难,但对于撵山人来说,运气好点,弄到些皮毛、药材之类的送往收购站,这点钱还算是能攒下来的。
运气好,弄到个豹子、黑娃子之类,甚至能赚更多。
只是,孙世涛有些不敢相信:“你一个女娃儿撵山?”
陈安在一旁补充道:“这不是很正常蛮,有女子当兵,一样的用枪,山里人有女娃儿撵山,也很正常撒,她十三岁就跟着嘎公学枪和撵山咯。”
孙世涛微微点点头,又接着问道:“那伱今天来镇上干啥子?有没有啥子觉得可疑的人?”
“我今天就是准备到供销社买点红糖,但是没有糖票,就想到黑市场上换点糖票,结果没有换到,没有买成,回去的时候就被人伤了,还被扔到了石洞里面,洞口被用石头堵起来的,我醒来以后,好不容易才掀开石头,爬了出来。”
冯丽荣犹豫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但正是这小小的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接着说道:“至于是哪个,我也不晓得!”
黑市场虽然不被允许存在,但其存在,在公社人尽皆知,其实,购买的主力就是在镇上的人,换票本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有。
“那还得明天去现场看一下……”
孙世涛转头看向孔祥明:“孔医生,她伤得重不重?”
“这还用说,人都被扔到石洞里了,肯定是重撒,也就是这女娃儿命大没有被当场打死,你自己看哈,脑袋上有那么大的伤口,还流了那么多血,这就是谋财害命啊!”
孔祥明叹了口气,催问道:“你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我准备给她清洗伤口上药了!”
孙世涛点点头,退到一边看着。
陈安认真问道:“这样的人,如果被抓到了,会啷个判?”
“这种事情,数额不小,情节非常严重,致人重伤,还将人扔石洞里,这就是了为掩盖罪行而毁尸灭迹……如果抓到了,最起码也是十年以上,无期或者判处死刑都有可能!不过,我看这个事情有些难查,她自己完全不晓得……
你既然能找到她,应该也能找到现场撒?”
孙世涛问道。
陈安点点头:“能找到!”
“现在去不现实,明天一早,你领我去看看嘛!”
“要得!”
“那问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
孙世涛说完带着自己的记录离开。
孔祥明在孙世涛出去以后,去倒来温水,用毛巾将冯丽荣头发上凝固的血温润化开,找到伤口所在,用剪刀剪掉些头发,清洗干净后,又找来酒精消毒。
往伤口上用酒精,其中的滋味陈安很清楚,但从始至终,冯丽荣都是紧咬着腮帮硬挺,愣是一声不吭。
直到上完药,在她脑袋上缠上纱布包扎好,冯丽荣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听她说话,感觉问题不是很大,但是脑袋被打了,震动不小,让她在卫生所住上几天院,多观察一下。”
孔祥明微微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这个事情难办,这个新来的特派员还挺积极,要是换作另外一个,估计也就只是给你们登记一下做做样子……也不晓得这个特派员能不能给你们把凶手抓出来。”
陈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在想,不管孙世涛靠不靠谱,他自己是一定会去找的。
他第二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只要找出来,就一定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