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有很大的领地范围,经常用粪便、划痕和尿液喷雾做标记。
长期的打交道中,李豆花告诉过陈安,黑娃子会在特定树木的树皮和树枝上抓、咬和摩擦,圈定活动范围。
而这样的树,被称为“熊树”。
并且,它们会在巡逻范围内走同样的小径,在一个季节中经常一遍又一遍地踩在自己的确切脚印上。
而陈安之所以说感觉这只黑娃子在巡视领地,那是因为,它们一路追踪下来,就看到好几处地方,有被黑娃子抓挠后留下痕迹的树木。
还看到另一个在树洞中被黑娃子掏过的蜂巢,为了吃到里面的蜂蜜,扩大树洞口,被它扒拉下不少树皮、木屑。
黑娃子的领地范围不小,有几十公里,隔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追上的。
眼看时间不早,再追下去也未必能追上,翻山越岭走了不少路的两人,双腿都开始发软了,只能记住这个地方,明天继续来跟。
让陈安没想到的是,他在傍晚回到盘龙湾的时候,看到耿玉莲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远远看到陈安领着猎狗从对面竹林里修出的土路走出来,她立马朝着陈安跑了过去。
“老妈,今天没上工蛮?”
陈安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还没到放工的时间点,但见跑近的耿玉莲神色有些慌张,觉得事情不对,又连忙问道:“惶急火燎的,是出了撒子事蛮?”
“丽荣他嘎公今天到石河子村来找过你,说是到现在,丽荣都还没有回家,他以为是到我们这里来了,一路顺着山道过来,也没有遇到人,听说没有到过我们这里,他嘎公一下子就慌了,忙着回去找,怕她出事,我让你老汉也跟着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你说这女娃儿每天从岩房坪到桃源镇,来来回回的,会不会是遇到啥子事咯?我就是在家里面等你,你赶忙跟着去找一下!”
耿玉莲急急说道。
“是啥子时候的事情?”
“下午两点过!”
“别的还说啥子没有?”
“具体的我也不晓得,她嘎公只说今天一直没有见到人,找人问了,也没有人看到过,不晓得是啷个回事!”
一听这话,陈安快步跑回屋里,拿了手电筒塞随身背着的布包里,领着四条猎狗就走。
不清楚具体情况,陈安所能做的,也就是沿着冯丽荣常走的山道去找。
从桃源镇到岔往岩房坪的岔路口,那一段路有附近几个村庄的人会经常走,早上陈安还跟冯丽荣碰过面,也清楚她回来的时候,大都在八点多,那时候天早就大亮了,那段路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要出问题,也是在岔路口到岩房坪那差不多十里地的偏僻山道上。
是遭遇野兽,还是人?
陈安无从确定,也只能是顺着那条山道一路找过去,最好是能找到宁家庆和陈子谦,问问具体情况,再来判断,祈祷冯丽荣不会有事儿。
他朝着桃源镇紧赶,到了岔往岩房坪的岔路口时,拐向通往岩房坪的山道。
一路上,他仔细地留意着地上的痕迹,也在注意着周边林木的动静,他没看到陈子谦和宁家庆,也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声,初步估计,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冯丽荣,不然,两点出去的人,足够陈子谦往岩房坪来回跑上一趟了,可是这个时候,还是没见到人。
走到半路,山道岔往山沟谷底处的拐弯处,陈安忽然注意到招财在那里嗅,凑过去一看,只见路上靠边的草叶间有一滩暗红血迹。
看到这血迹的时候,陈安心里一紧。
他蹲下仔细看了看血迹,见草叶间有人走动留下的踩踏痕迹,而且,滴滴血迹,一直顺着沟谷往下延伸。
那一刻,陈安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他赶忙将四条猎狗叫来,指着地上的血迹让它们闻,然后发出指令:“吜吜……”
招财当先领头,顺着山沟一直往下走。
陈安提着猎枪,快步跟上。
这一走就走了十多分钟,跑在前面的招财,忽然停下脚步,冲着山沟左侧的山坡发出吠叫声。
陈安在下边看不清楚林木间的情况,他只能提着枪,小心地顺着山坡爬上去。
走了二三十米,见林木间摇摇晃晃艰难走着的人,正是冯丽荣。
在看到那人的时候,陈安大喜过望,大叫一声:“宝儿!”然后快步冲了上去。
冯丽荣听到喊声,抬头朝着陈安这里看了一眼,身体晃了两晃,一下子栽倒在地。
陈安赶到旁边,将她扶坐起来。
冯丽荣眼神迷离地看着陈安,小声地说了一句:“安哥,你总算来了!”
话音一落,她也跟着昏迷过去。
陈安见她后脑勺上,血呼啦的一大片,人都昏迷了,看样子伤得很重。
不敢多有耽搁,他赶忙背上冯丽荣就往镇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