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安还未起床,就听到了两只青川犬的吠叫声。
他掀开被子,陡然的冷意激得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凑到楼上的木板小窗朝外边张望,看到宏山背着背篼站在路口,被两只护家的青川犬拦着,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已经从镇上回来了。
见状,陈安赶忙穿衣起床,迎了出去。
他先叫住两只护家的青川犬,这才看向宏山打招呼:“蛋子哥……”
“那只麂子,我自作主张,背到镇上黑市场卖了,有四十三斤,五毛钱一斤,说来也巧,就是上次给我们买竹溜子那个人买的,卖了二十一块五。”
宏山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往陈安手里塞。
陈安哪里肯接,不说别的,单是宏山去把这几十斤的麂子背回家,又半夜三更送到镇上卖了,来回跑这两趟,那就出力不小。
“你留一半!”
“废啥子话,你全部拿起,攒够了好买猎枪。”
“我不过是下了个吊套而已,主要的事情还是你做的,出了不少力。”
“说哪些,你不弄吊套,就凭我,我怕是连麂子的屁都闻不到。还指望你买了猎枪有机会带我撵山,占你便宜的机会多得很。”
“亲兄弟,明算账。蛋子哥,你就莫跟我客气了。”
“那我留下十块!”
见陈安坚持不肯接,宏山犹豫了一下,拿了十块钱装兜里,剩下的再次递给陈安,陈安这才接过。
“你今天有啥子打算?”
“准备到山里转转。”
“我跟你一起撒?”
陈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忙了半夜了,你不累啊,赶紧回去睡觉,改天再叫你一起。”
在宏山说要跟自己一起去的时候,陈安还真有带上他一起的想法,但一想到今天是去打黑娃子,这事情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多大把握,更别说领上一个很少接触过这方面的宏山,万一出了意外,那就害命的事情,害谁也不能害兄弟,想想还是算了。
再说了,李豆花说明了让他一个人去。
“那行嘛,我回去补瞌睡,走了!”
宏山摆摆手,挎着背篼往回走。
陈安看看越来越亮的天色,也转身回了屋子,拿了自己的火枪、枪药、铁砂、杀猪刀等东西,想到那地方山石陡峭,又带了根绳子,再想到自己的火枪只能放一枪,惹怒的黑熊不会给他装第二枪的机会,他觉得很有必要带上把斧头,也好在关键时刻有一搏之力。
于是,他到柴房边拿了劈柴的大斧头,顺便在茅房的墙根脚拿了一个早就没用的尿罐,准备用来做土炸弹。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样地方,用炸的方法靠谱,如果直接能将黑娃子炸成个重伤,就有猎杀的机会。
虽然说黑娃子一身皮毛可能被炸出不少损伤,变得不值钱。
可是,就即使是一张完好无损的熊皮,在这年头,也不过二三十块钱,相比起熊胆,相比起自身安全,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老妈和嫂子都已经起来,一个在梳头发,一个忙着挑水。
“妈,我进山一趟,中午莫等我吃饭。”
“你娃儿给我小心点!”
“晓得了!”
打了声招呼以后,陈安领着两只狗下到大路,走了一段以后,拐上山间小路,朝蜂石岩方向走去。
山里没有什么像样的大路,更多的是山里人上山搂草、砍柴、采药、放牲口走出来的小路,周边的山林,陈安很熟悉,知道那些路通往哪里,都是山里人多年留下的最方便的路。
顺着山间交错纵横的崎岖小路穿沟过谷,翻山越岭,陈安花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了蜂石岩所在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