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远和叶笼烟一前一后,走过这些树木。
他们又走了两日,两日里,叶笼烟又逃了两次,跑到了夏远二十步和三十步外,遭受了两次拍打,又被抹了两次膏药。
天将夜,她看着四周,思考今晚怎么跑。
她没找到灵感,反而找到了一老一少。
少女吓了一跳,忙躲在夏远身后,见少年没有拔剑,才探出头,看那两个人影。
那是一個老汉和一个少女。老汉七八十岁模样,头发和胡子花白,面容慈祥,少女十四五岁模样,穿一身戎装,棕灰色的粗糙衣裤,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颜,尤其是那对眼睛,圆而有神。
老汉蹲在一个树干后面,一动不动,少女蹲在旁边树干的后面,扭头瞧了眼两人。
“他们是谁?”叶笼烟搭着夏远的肩膀,凑到少年的耳边问。
夏远竖起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
少女立即闭上了嘴。
他们轻手轻脚,靠近了些,往一老一少目光的地方瞧。
一株白色的草,插在前方不远处的泥土里,草叶白得像雪,随风摇晃,香味也乘着风,去往了前方。
十多个呼吸后,前方的草地晃动两下,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下方的小兽。
一只灰色的兔子,从草丛里探出脑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它足足瞧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出草丛,爬向那株白色的草。
叶笼烟看出来了,那爷孙俩,是要抓这只兔子!
她也喜欢抓兔子,此时此刻,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灰兔来到了白草前,只差三五步,就能将嘴巴贴近白草,咬到白草的茎叶。
但它犹豫了,立起身,红色的鼻子抽动着,似乎发觉了此处的不对。
老汉向少女比划了一个动作,少女掐一个法诀,一道风吹起,吹过白草吹过灰兔,将草香,扑入到灰兔的鼻子里。
灰兔终究没能忍住诱惑,向前两步,张开牙齿,咬向美味的白草。
老汉大喜,向手心的玉佩里注入真气,白草下,泥土忽然动了,如同一块布,猛地向上提起,要将灰兔包裹。
在泥土动起来的瞬间,灰兔双脚一蹬,向上跃去,泥土没能裹住它,只撞在了它的腿上,将它绊倒。
老汉和少女窜出,狂奔向那灰兔,他们一个采霞,一个蜕凡,采霞境的老汉跑得快些,但那灰兔,跑得比老汉还要快!
就算爬起身耽搁了片刻,它还是迅速拉开了和老汉的距离,前方就是茂密的灌木,只要躲入那里去,它就安全了!
老汉和少女也知道这一点,少女又掐法诀,夏远和叶笼烟这才看到,少女手上也握着一块玉佩。
一道风在灰兔身前出现,吹向它的眼睛,想要打断它的动作,灰兔丝毫不理,又灵活地一个转身,避开了老汉投出的匕首。
它成功钻入了灌木,化作绿色大地的一部分,只凭肉眼,难以找寻。
老汉和少女停下了身,叹口气,回到白草旁边,收拾起地上的东西。他们没有理会夏远两人的意思。
叶笼烟看向夏远,询问这两个猎户是否是敌人。
夏远没有回答,走出树干后,走过白草旁,踏入灌木里。
他的身影消失在灌木后面,又重新出现。
叶笼烟目光一亮,少年手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刚刚的灰兔。仔细瞧,灰兔的左爪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
夏远使用凝冰诀,借着灌木里的一坑水,冻住了这兔子。
少女站了起来,看夏远手上的灰兔,老汉拉住孙女的手,让她别去瞧。
他们没能抓住灰兔,灰兔是少年的猎物。
少年不需要这份猎物。
夏远一甩手,灰兔在空中蹬两下脚,落在少女的怀里。
少女惊喜地抚摸着灰兔。
老汉将白草收进行囊,起身看向少年,抱拳道:“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有何事?”
哪有人会无缘无故送猎物,必然是有着要求。
“无事,这是缘分。”夏远笑道。
他看向叶笼烟藏身的地方,少女明白了他眼神的意思,跑到他的身边,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继续往前。
老汉和少女对视一眼,都为夏远态度而困惑。
日轮落下了,篝火燃了起来,夏远抓来四只鸟,放在火上翻烤。
鸟快烤完,老汉和少女也追上来了。
老汉背着行囊,少女提着木笼,笼子里,就是刚刚的灰兔。
老汉走到夏远面前,抱拳道:“公子可知道,这只灰兔价值不菲?”
“无事,都给你们了。”夏远摆摆手。
“受了公子大恩,老汉心中实在不怎么踏实。”老汉瞧过夏远和叶笼烟,“两位来这妖域外围,不知有什么要事?这里诡怪众多,以公子的修为,虽然遇不上什么危险,但大大小小的麻烦,也会不少。”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为了报答灰兔的恩情,愿意给两人做向导。
夏远将烤鸟从火上取下,一挥手掌,其中两只,飞到了老汉和少女的怀里,被他们握住。
“麻烦你们了,我们想去妖域附近瞧瞧。”夏远说道。
“是我们该感谢公子。”老汉拿着烤鸟,鞠一个躬。
四人围在了篝火旁,一人拿一支穿着烤鸟的木签,吃得欢快。
“老汉姓汉,公子唤我老汉便好,”老汉介绍自己,“年轻时到过采霞后期,现在还剩采霞初期的修为。”
洞玄以下,步入老年后,身体机能退化,若没有丹药调理,修为会不进反退。
“这是老汉的孙女,名为翠翠,”老汉指向少女,“蜕凡初期,自幼跟着老汉出入这片区域,对附近十分熟悉,老汉的记性不好了,她记得的,比老汉还多些。”
夏远也介绍了自己和叶笼烟,一个叫古远,一个叫叶翠花。
叶笼烟转过头,气恼自己那离谱的名字,想着晚上给少年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