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娇嫩的猹儿,不堪钢叉的追逐与戏弄,失了活跃与欢脱,趴在田地里的瓜上,于月光里喘息。
夏远口渴,咬一咬甘甜的瓜果,用滑腻的月光洗洗脸颊,躺在床上。
早晨醒来,身边只剩疲乏的碧心,含月已没了踪影。
他轻轻起身,动作轻柔,但影子掠过了碧心的眼帘,惊醒了她。
碧心睁开眼,瞧见陌生的帘帐,瞧见身旁的殿下,眸中闪过惊慌,须臾,想起昨晚的事,脸颊微红,身上的疲倦、微痛与残留的愉悦,交缠交织,最后化作一张笑脸,半躲半露。
夏远瞧着心动,探手向薄被,碧心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腕:“殿下,天已经亮了。”
“没关系,我们可以酣战到天黑。”
“奴婢还要回一趟贤淑宫,还请殿下留情。”
“没事,告诉母妃,你忙得很。”
戏弄了一会儿碧心,夏远还是掀开了薄毯。
他枕在她的腰侧。小时候,碧心被他缠倦了,就往床上一躺,让他在一旁玩闹,夏远也玩倦了,就趴在或是躺在她的肚子上。
旧梦和今日的现实交织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妙的感受。
碧心抚过少年的头发,心中七分娇羞,三分安宁。小时候,殿下最多趴在她的薄衫上,现在,薄衫已被丢到了床下去,少年的发丝让她有些痒痒。
她看身下,新换的床单,又折起了皱褶,沾上了湿痕迹,更凌乱的旧床单,已被含月收进了匣子里。
她又看自家殿下,含月说的没错,下半场的欢愉里,她的忧愁散去了,她看得出来,殿下不光是因为旧情而中意她,或者说,那情还没有陈旧。
她还看得出来,含月跃跃欲试。
只不过,殿下故意不去引导,不去尝试,只在明亮的月光下打转,不去昏暗的深处。
她大约明白殿下的意思,有点儿羡慕,也放下心来。
她原先还在忧心,殿下是否和流言中一样,化作了贪婪的欲鬼,现在瞧来,至少殿下还能稍稍控制自己。
寝屋里放着冰盆,气温微凉,殿下的后脑热和,将她的肚子烘得热乎乎,一如昨晚,她的眼帘成了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合上又睁开,终于支持不住,趴在草地上。
夏远小心地起身,这次,连影子也没有扫过碧心的眼。
他掀起床帘下去,又将帘子拉好,不让耀眼的天光打搅了床上女人的睡梦。
含月从门外进来,同样轻手轻脚,她看夏远,神情如常,像已经知根知底的老夫妻,明明他们昨晚,才在边缘进行了疯狂的试探。
“她又睡了?”含月轻声问。
“嗯。”夏远轻声应。
少女朝床上望一眼,纤柔的手掌动作麻利,给夏远换衣裳。
少年不愿配合,手掌四处乱窜,又去抓已经闹熟了的猹,惹得她用食指,重重在少年额头戳一下。
夏远嬉笑着,收了作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