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有人提前知道自己必能考中,我这个储君都不如人家,您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吕后怔了下,轻笑道:“你这个竖子,不是你没用,是有人作弊!”
说这话的时候,吕后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这一次的科举有多重要,她也是心知肚明……大汉朝立国十多年,两代天子,心心念念的大一统。
全国考试,全国取士,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体现大一统吗?
连这种事情都能破坏,当真是自寻死路!
“恭,你听到了什么?”吕后冷着脸问道。
刘恭连忙摇头,“大母,我什么都不知道!”
吕后沉吟道:“怎么?那個人不方便说?”
“也不是,就是我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些闲话……没有什么的,我走了!”
一句话撂下,刘恭蹿起来,撒开小腿,转眼就溜走了。
吕后看着竖子的背影,略沉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小狐狸崽子!”
她一点手,叫来了手下。
刘恭已经说得很明白,小家伙出去的时候,听到了闲话……那太子殿下去了哪里,自然瞒不过吕后。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按图索骥,把可疑的人揪出来就是。
一夜的忙碌,吕台匆匆来拜见吕后。
“人抓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发颤,明显有忐忑。
吕后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方便跟我说?那你去上奏陛下,如何?”
吕台连忙摇头,他可没胆子得罪吕后。
“是这样的,那人是秋彭祖的次子!”
“他!”
吕后眉头一皱,不由得深吸口气。
秋彭祖在一堆功臣里面,很不起眼,但此人确实实打实的沛县旧人。
当初刘邦攻打沛县,他就是守门的小卒。
刘邦杀来,他乖乖开门,引刘邦进城。
就是这么个举动,给他换来了一个彻侯爵位。
吕后自然很清楚秋彭祖,双方还是老朋友。
他的儿子牵涉进去了!
这让吕后也万分头疼。
老人不多了,都是一把年纪,凄惨收场,难免让人寒心。
吕后思前想后,让吕台先下去,随后叫来一个人,去把秋彭祖请来。
过了些时候,秋彭祖匆匆赶来。
果不其然,他头发花白,皱纹堆积,很是苍老。
吕后看了看,就笑着问道:“你这身子骨如何?”
秋彭祖忙道:“臣身体还好……承蒙陛下照顾,太后庇护,臣没心没肺,有吃有喝,过得很好。”
“很好?不好吧!”吕后笑道:“陛下废了实封,你的食邑也没了,又怎么会高兴?”
听到这话,秋彭祖明显怔了下,眼皮挑动,随后笑道:“太后,臣没有多少功劳,实封虚封,没什么差别……反正现在俸禄充裕,臣过得挺好的。”
“那下一代人呢?当父母的,不能不替子孙考虑吧?”
听到子孙二字,秋彭祖猛地一惊,下意识看向吕后。
吕后一笑,“没什么,就是闲聊。我这些年,先是抚养代王长,现在又要看管太子,不能不用心。”
秋彭祖沉吟了一下,这才叹道:“太后,确实如此,好在臣的长子不才,能继承爵位。臣的次子,还有些才学,正在参与司隶的考试……若是侥幸通过,就可以为国尽忠了。”
吕后听到这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笑容。
“秋彭祖,陛下还未起兵之时,我们就认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既是君臣,又是同乡。伱的孩子,也是我的晚辈……孩子年轻,需要走正路,不能仗着家里头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身为父辈,也要约束后代,更不能放纵。须知道,惯子如杀子!”
秋彭祖浑身一震,隐隐觉得脊背冒冷汗,这话怎么有点吓人!
他来的时候,确实问了下,自家的二儿子彻夜未归……以往他也喜欢胡混,还不打紧。可现在正是考试的时候,还管不住自己,每天乱跑,万一惹出祸患,又该怎么办?
“太后,臣,臣平时约束很严厉,不许胡作非为的。”
吕后扫了眼秋彭祖的神色,立刻知道他这是违心的话,不由得笑道:“能约束最好……须知道,一个小孩子,肆无忌惮,败坏了国家大典,可是会祸及家人的。真到了这一步,身为长辈,必须要深明大义,就算不能大义灭亲,也要明晓是非,不能护着……你说是不是?”
“是,是!”
秋彭祖连声答应,心怦怦乱跳。
吕后这话,难道是暗示自己的孩子?
他干了什么事情?
需要大义灭亲?
难不成?
一想到可能得情况,秋彭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难道真的要说出来吗?
他偷眼看了下吕后,发现吕后面无表情,沉声不语。
秋彭祖又盘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