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父,你看该怎么对付陈豨?”刘盈认真询问道。
周昌也不客气,“回陛下的话,臣入关的路上已经思量过了……陈豨虽然不足为虑,但阳夏位置太重要了。一旦起了乱子,楚地、齐地、梁地都会跟着糜烂。更何况还有淮南王英布。如果不能迅速平叛,唯恐半壁江山都会不保。”
刘盈用力点头,“没错,正是考虑这些,我才举棋不定……这事情说来说去,还是怪阿父,他就不该放陈豨归乡,以至于酿成祸患。回头平叛之后,我必定要去太庙,和他好好说说,擦屁股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刘盈仰头感叹,“仲父,你一定要记好了这事。千万别因为朕挥手之间,平定了陈豨,就觉得无关紧要,以至于忽视了朕的功劳。毕竟擦屁股擦得太好也不行!”
周昌看着刘盈,他可是以桀纣之君来骂刘邦的,面对一个晚辈,还是客气一点吧!
“陛下,要不要放任陈豨造反,以至于半壁江山糜烂,百姓受苦。陛下再出兵平叛,好彰显武功之盛?”
刘盈笑着摆手,“仲父说笑了,朕还不是那样的荒唐之君。”
周昌表示严重怀疑。
刘盈认真思忖,然后正色道:“要对付陈豨,就必须要迅雷不及掩耳,还要堂堂正正,明正典刑……这样吧,让张不疑充当钦命大臣,前去阳夏,监察五铢钱推广效果。如有不法,严惩不贷!”
周昌等了片刻,见刘盈没有下面的话,不由得惊道:“就,就让张不疑去?臣,臣期期,以为不可!”
这位着急之下,连口吃的毛病都犯了。
刘盈一笑,“仲父,你也不要小瞧张不疑……他好歹也是留侯之子,又是御史中丞,这些日子办差,很是用心,在年轻一代之中,也算是翘楚了。”
周昌黑着脸,半点不信。
“陛下,首先张不疑年轻气盛,远不如陈豨老辣,他断然不是陈豨对手。陛下此举,不亚于借刀杀人,是要坏张不疑性命!”
刘盈默默看着周昌,突然笑道:“仲父,你还是很呵护张不疑的?”
一句话,让周昌哑口无言。
张不疑干的事情,都是朝中老臣厌恶的。
甚至有人暗中嚷嚷着,一定要除掉张不疑。
很明显,周昌和这些人不一样。
怔了良久,周昌才道:“张不疑虽然鲁莽轻佻……但终究有一颗公心,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真御史!”
“真御史?那仲父呢?您又怎么看自己?”刘盈笑着问道。
周昌老脸一红,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臣也有私心。”
刘盈一笑,“仲父,除了陈豨,我加你为平章军国重事,和曹相一起辅佐朕治理天下,以备咨询。”
周昌不傻,他年纪也不小了,升任平章军国重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陛下,您是打算以张不疑为御史大夫?”
刘盈点头。
“这次诛杀陈豨,是陛下给张不疑的一个立功机会?”
刘盈又点了点头。
周昌立刻皱眉头,“陛下,陈豨并非泛泛之辈,不能大意!”
刘盈哈哈大笑,“仲父,张不疑只是朕派出的第四路兵马。”
周昌又怔住了,第四路人马?
这位陛下到底做了多少部署啊?
……
“楚王殿下,接旨!”
陈买拿着旨意,来到了彭城,见到了刘如意。
就藩之后的刘如意,独当一面,数次剿匪,又清理冤狱,做了不少事情,身上渐渐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只是面对刘盈的圣旨,他还是乖乖接旨,丝毫不敢怠慢。
“阳夏侯陈豨,图谋不轨,令楚王调集五千精兵,驻守彭城、丰邑、下邑、沛郡……谨守地方,勿使叛军东蹿!”
刘如意连忙接旨,随后道:“陈买,我给兄长写过密信,就说了陈豨的事情。我打算亲自统兵,剿灭此獠,如何只让我坚守?”
陈买呵呵一笑,“这是陛下旨意,我可不敢违背!”
刘如意连忙讪讪道:“我也不敢,只是我想多给朝廷立功。”
陈买笑道:“大王年轻,未必是那老狗的对手。能守好封地,就是大功。尤其是不能让老贼察觉,此事并不容易。”
刘如意思忖了少许,用力颔首道:“我知道了……这样吧,传令下去,本王准备大举清剿匪人,封闭诸城,以备不测!”
陈买一怔,欣然笑道:“好一个清剿匪人,以备不测!大王一直在剿匪,此举顺理成章,那老猪狗定然不查!”
刘如意满脸得意的笑容,“谁说年轻人一定不行?难道咱们就一直被那些老狗压着?”
陈买怔了怔,断然挥拳,“没错,这回就该让人知道咱们的厉害!”
楚王这边紧锣密鼓,另一边,也有消息,韩信从燕地返回,要前往齐楚,巡视军粮储备。
韩信这一动,可不打紧,就连陈豨也被惊动了。
“先是周昌,又是韩信……看起来朝廷是要动手了。”陈豨立刻道:“快去请王黄,曼丘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