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一笑,“他管的是田赋,并非完整的财权。这回乃公准备铸造铜钱,就是个好机会……对了,你跟宣平侯关系如何?”
“姑父啊?”刘恭立刻道:“姑父人很好的,还有阿姊张焉,她很漂亮,很和气,还有张偃,也很好的,还跟我去西市玩!”
刘恭兴奋说着,跟他年纪差不多,又能玩到一起去的人不多……张焉算是他的大姐姐,张偃就是兄弟兼死党,能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刘盈听着他的话,突然眉头微皱,过了片刻,才说道:“张焉年纪不小了,回头也该赐婚了。你多跟张偃玩,倒是没错……这一回铸造钱币,你可以想办法跟张家凑在一起,利益捆绑,同进同退。有了张家给你撑腰,在皇太后那里,也多一个帮你说话的人。”
刘恭点头,“孩儿明白……不过阿父能不能晚几年再给阿姊赐婚啊?”
“不行!”刘盈怒道:“你这个竖子,光有钱还不够,还要有人帮你办事。”
刘恭甩甩头,把张焉的事扔到一边,又认真请教,“我该找谁帮我办事?”
刘盈道:“这个吗……你不是让张辟疆给你当舍人吗!他是留侯之子,却是不错……不过留侯家的人,都很油滑……张不疑除外。”
刘盈道:“张辟疆这竖子未必替你卖命!你要找自己能用的人。”
刘恭想了想,突然道:“阿父,那我也学你,找那些勋贵子弟行不行?”
“当然……不行!”刘盈恶狠狠道:“你要敢找他们,乃公早晚会废了你的储君之位!”刘盈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还补充了一句,“就算你大母都拦不住!”
刘恭被吓得不轻,小脸都变白了。
“阿父,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刘恭声音颤抖道。
“能!”刘盈哼道:“这事还要怪你大父……他一口气封了一百多个侯爵,长安城掉下一块砖,都能砸死几个……你让乃公怎么办?说是与国同休,到底也是大浪淘沙,能留下十之一二,就算他们有福气!”
刘盈凑到了儿子近前,“小竖子,你跟他们搅在一起,成为勋贵的代言人,阿父为了大汉江山安稳,到时候就不得不对你动手!你明白吗?”
小家伙被吓得不轻,愣了好一会儿,才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孩儿不会和任何人说的!这是父子的秘密!”
刘盈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还挺聪明的……罢了,就冲你这句话,乃公给你指条明路。回头你入学了,就说要选拔天下少年英才,和你一起读书……然后乃公就让各地在举荐孝廉的同时,再举荐些身世清白的神童,让他们跟你一起读书,慢慢培养感情,要让他们为你摇旗呐喊,站脚助威。”
刘恭立刻眼睛冒光,“多谢阿父,阿父太好了!”
刘盈冷哼了一声,“不过你给我听着,这些人的话你也就听听,如果真的跟他们混在一起,跑过来干涉乃公政务,小心乃公还要废了你!”
刘恭傻了,“阿父,你怎么总盯着我的储君位置……要不咱们俩换换,你当储君算了!”
啪!
刘盈一直没下来的棍子,终于结结实实落在了刘恭屁股上。
这棍子挨得半点不冤!
刹那之间,撕心裂肺的哀嚎自宣室殿传出。
刚刚走到外面的吕后听在耳朵里,勃然大怒,迈步就往里面闯!
“要打人,就从老身开始!都打死了干净!”
吕后冲了进来,刘长等人也都跟进来。
一眼看到了吊着的刘恭,都露出震怒的表情。
哪有当爹的这么对待儿子的?
此情此景,着实有点眼熟。
刘盈一时瞠目结舌。
吕后冲过来,把刘恭护在身后。
刘长气鼓鼓道:“兄长,你过分了!”
“过分?”刘盈翻了翻眼皮,不客气道:“这算什么?当初高皇帝对我比这个还过分呢!”
“阿父?”刘长一时瞠目结舌,“没有吧……我记得阿父对兄长一直很好啊!”
“你知道个屁!那是他打不到我了!”
刘长怔住,刘恢几个也都缩了缩脖子,还好,他们没有挨打,看来是兄长替自己挡灾了。
吕后冷哼一声,“亏你还读过不少书……见贤思齐!和你阿父学,能学出什么好?”
说完之后,吕后解开绳子,抱起刘恭,直接往外面走。
刘恭眼泪汪汪的,看着吕后,“大母,给孙儿选几个神童伴读行不行?”
吕后心疼道:“行,什么都行!大母答应你了!”
听到这话,刘恭的心立刻放在了肚子里,扭头看了看刘盈,脸上还挂着泪,却是露出得意的笑,简直跟偷到了鸡的小狐狸似的!
“这个竖子,你等着,早晚要打你屁股开花!”刘盈恶狠狠道。
吕后猛地回头,怒视刘盈。
刘盈只得赔笑,“说着玩呢,别当真,别当真啊!”
吕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