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最是兴奋,哇哇大叫,开心飞起。
刘如意颇类刘邦,他也喜欢华服马车,眼睛冒光。可他又忧心忡忡道:“二哥,楚国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我却在这里享受,会不会成为昏君?”
刘如意惊恐万状。
刘盈也没想到,这竖子居然当真了。
“所以你要好好读书,学好本事,争取早日造福楚地百姓才是。”
刘如意用力颔首,“二哥放心吧,我会好好读书的。”
刘盈又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呢?”
剩下的几个小崽子一起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会的,我们都会好好读书的。”
刘盈颇为满意,带着他们好好玩了一阵,这才返回长乐宫。
转过天,太子监国理事。
刘盈到了政事堂。
他刚出现,竟然有人挺身而出。
“太子,臣听闻您昨日与诸皇子同乘天子辇车,在上林苑纵马玩乐!”
说话之人叫冯敬,刚刚被调入御史台。
今天却是直接指责刘盈的过错,属实很勇猛。
刘盈也没生气,笑道:“诸弟年幼,分别日久,重新团圆,不免有些过于喜悦。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刘盈俯身,解下玉佩,递给了冯敬。
“赏给你了,算是你谏言有功!”
冯敬还有一肚子话,看了看这个玉佩,又看了看刘盈,没有说下去,双手接过。
“谢太子殿下。”
刘盈这才步入政事堂,到了中间的位置坐下。
其余朝臣,以丞相萧何为首,一起落座,议论政务。
刘盈低垂着眼皮,不论朝臣谈论什么,他都如老僧坐定,一言不发。
萧何众人,先是讨论了今年的税赋征收,又是说了徭役安排。
灌婴提出匈奴可能大举入寇,需要加强边防。
张苍请求修整直道,方便运送粮草。
……
众臣一样一样讨论下来,萧何才问刘盈,“太子殿下,您如何看这些事情?可有什么意见?”
刘盈这才如梦方醒,“师父,我本来懂得就不多,又初次来政事堂,一切朝政,都由你们商议,我没有什么意见。”
萧何怔了下,便又道:“太子,你看这样行不,为了方便太子熟悉政务,你可以轮流到三公六官之处,观政历事,过些时候,就由太子主持政事堂之事。”
刘盈沉吟少许,突然一笑,“师父这是让我尽快熟悉政务……我看还是这样吧,我不参与前期的事情,你们将处理完的政务交给我,我好好通读,了解其中关键。等我弄明白了,然后再来参与政事堂的事情,您看怎么样?”
萧何微微一怔,心中暗喜,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太子这么说了,臣也只好照办。”
其余诸臣,多皱起眉头。
太子历事,这本是最好的机会,正好将各种政务都推给太子,让他负责背锅。
却不曾想到,刘盈不上当。
让大家伙的美好希望,全都落空了。
这时候讨论到了最后,又是御史台,“丁固的案子,历经数月之功,已经明发天下,警示各地官吏……只是季布尚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才好!”
赵尧说完,又看向其他人。
这时候周苛沉吟道:“季布和丁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又一起效力项羽,此番处置了丁固,又彻查了他的同伙,虽然没有证据,牵连到季布……但为了防微杜渐,还是将季布召回,另做任用,如何?”
其余众人互相看看,纷纷点头。
“等等!”
谁也没想到,刘盈竟然开口了,“丁固贪墨无算,不光自己死了,家人也受到了牵连,这是罪有应得……但同母异父的兄弟,算不算家人,谁能告诉我!”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事还真有点挑战大汉律法,就算要诛杀母族,那也没有母亲改嫁之前,所生孩子这一项。
“太子,纵然按照律法,不该牵连季布,但他身在边疆,统领兵马,万一心生不满,只怕会有祸患!”
刘盈一笑,“要是这么说,那也没什么……只是上一次绛侯周勃,攻讦梁王彭越。经过查证,是冤枉的。如今又牵强附会,攻讦季布。若是冤枉了好人,谁来负责?”
刘盈扫视所有人,淡淡道:“到底谁愿意为了此事负责?”
他的目光落在了周苛和御史台的身上。
群臣又是一阵语塞,无人敢答言。
刘盈又是一笑,“今日我初至政事堂,就有人说我纵容诸弟,逾越礼制。又有人攻讦季布,看起来,我还是需要反躬自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