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刚强的阿母,竟然也没有主意!
如此说来,良人九成以上,有死无活!
在这一瞬间,刘乐五内俱焚,哭泣着跑向长乐宫。
一个宫中的女官快步到吕后近前,“皇后,鲁元公主很是悲伤,您看?”
吕后轻叹口气,“按理说赵王可以是盈的臂膀,奈何如今盈羽翼已丰,他又懦弱无能……我也是无能为力,随他去吧!”
……
“盈弟!”
刘乐泪如雨下,哭拜地上。
刘盈急忙过来搀扶,“阿姊,你别哭,有什么事,慢慢说。这天下间,还没有让咱们哭的事情,放心,一切有我。”
刘乐勉强收住悲声,可一想起过往,又不免悲从中来。
“盈弟,我原本是不清楚赵王这个人的,阿父说他名门出身,是个不错的良人,我就这样,下嫁给赵王。嫁过去之后,我们夫妻果然相处很好,我替他生儿育女,一家人和和气气,相敬如宾。结果阿父又说赵王谋反,要杀了他!”
刘乐满脸泪水,抬起头,凝视着刘盈。
“盈弟!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我不想嫁,阿父逼着我嫁。我想安稳过日子,他又不许!我,我是做错了什么?莫非就是错生在帝王家吗?”
刘盈深深叹息,“阿姊别怕,你还记得当初不……我跟你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刘乐苦笑,“你说的是赵王欺负我,现在是阿父……”
“阿父也一样!”刘盈断然道。
刘乐怔了一下,终于破涕为笑。
“盈弟,阿姊信你!”
刘盈点头,“阿姊现在就跟我去宣室殿。”
刘乐又是一怔,她也想去见刘邦,奈何刘邦不见,才只能去求吕后。
偏偏吕后也不答应,要不是还有刘盈在,她几乎断绝希望了。
刘盈带着刘乐,乘坐车驾,到了未央宫,直入宣室殿。
“太子,陛下有旨意,不许……”
“什么不许?你也配隔绝内外?也不打听打听,籍孺是个什么下场?滚一边去!”
刘盈厉声呵斥,侍卫脸色一变再变,只能躬身,默默退下。
刘盈迈着大步,刘乐在后面亦步亦趋,直入殿中。
刘邦坐在那里,他似乎早就知道了。
“朕就知道那些废物,拦不住你这个竖子!”
刘盈冷冷道:“阿父,我是理直气壮……别的事情还好说,要讲姐夫有反心,我是断然不信的!”
刘邦冷哼道:“你不信?赵兼说了,他查到了赵王私藏的弓弩兵器,还有暗中豢养的死士,他若真正忠心耿耿,又岂会如此?”
刘盈道:“阿父,赵兼所奏,您就相信吗?”
“怎么不信?”刘邦哼道:“张敖是朕的女婿,赵兼却也是长的舅舅……他又是真定赵氏的人,在赵地多年。他现在以性命担保,弹劾赵王,朕若是不信,还要杀了他不成?”
听到这话,鲁元公主刘乐几乎昏厥过去。
她终于知道了这事情的复杂之处,怪不得母后也管不了,竟然是长的舅舅上书!
两边都是至亲,这可怎么办是好?
刘盈稍微一怔,就笑道:“阿父,姐夫身为赵王,他手上有些兵器,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那豢养死士呢?这可是要杀朕的!”
刘盈道:“阿父,他们有心刺杀天子,却未必是姐夫授意。征战多年,华夏大地,变化剧烈,天翻地覆。总有些失意落魄的人,痴心妄想,他们干出什么事情,我都不意外。阿父,此事还要明察秋毫才行。”
刘邦不客气道:“竖子,你这是包庇!”
“没错!”
刘盈竟然一口答应,“阿父,我会包庇的人不多,阿姊就是其中之一。”
刘盈走过来,伸手拉住刘乐,来到刘邦近前。
随后刘盈轻轻分开发髻,让刘邦看得真切一些。
一道浅浅的伤疤,依稀可辨。
刘邦脸色变了变,又呵斥道:“竖子,你什么意思?”
“阿父,当初我和阿姊都被你踢下了马车,这里就是那次留下的伤痕。”
刘邦终于动容,再看向哭泣的女儿,心也好像被抓了一把似的。
“哎,家事国事,混在一切,早晚必定生出祸端!”刘邦重重一叹。
刘盈淡淡道:“有祸端也是日后的事情……阿父,别让阿姊再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