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看?”
审食其哪敢轻易开口,只能看向吕雉。
吕雉绷着脸,点了点头,“造纸作坊是太子的,他说了算!”
审食其勉强压住激动的心,“太子,要是方便,在沛县建一个最好。然后临淄、南阳、邯郸、洛阳,这都不错!”
刘盈一笑,“那好,此事就交给仲父操办。造纸所获收益,按照三七分成,七成交到少府,三成留给当地,用来扩大规模,支付匠人开销等等。”
审食其也不傻,这是往自己嘴里塞肉,岂能不吃!
“多谢太子,臣感激不尽。”
刘盈又道:“仲父,除了造纸之外,上林苑还有不少作坊,最赚钱的就是印刷作坊,这个可以和造纸放在一起。另外还有造曲辕犁的、还有油坊、豆腐坊……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就算铺开了,也没法真正赚钱。相反,还极其耗费心力,少府执掌皇家财产,没必要连蚂蚁也不放过。不过……”
刘盈笑道:“是这样的,阿父和丞相为了尽快恢复民生,准许私人铸币……这是权宜之计,早晚要废除的。铸币之权,必归于少府。仲父可以想办法囤积铜料,适当开炉铸钱。伱辛苦一些,把这事情办好,等日后收回铸币之权,朝廷也会省很多麻烦。”
如果说前面那些,都是开胃菜,这可最差也是大龙虾大螃蟹一级的。
等于是告诉审食其,你可以铸币了,在朝廷正式收回之前,你能发多大的财,就发多大的财,没人管你。
审食其只觉得浑身血液涌动,面颊变红,呼吸都急促起来。
“臣,臣谢过太子大恩!”
刘盈脸上含笑,“仲父,没有你的庇护,阿父出征,我们一家没法安全。没有你舍死忘生,阿母和大父也不能顺利归来……你对刘氏有大恩,我盘算过了,等阿父回来,我就跟他讲,把你的画像挂在太庙里面……日后我刘氏皇族,都要感激你的恩德,生生世世,不能忘怀。”
审食其没有战功,进凌烟阁是不可能了。
能放进太庙,享受刘氏供奉,也算是出乎预料了。
审食其连忙躬身,“谢,谢太子大恩!臣惶恐,臣受之有愧!”
刘盈笑道:“仲父客气了,你行事占一个忠、一个义。一肩挑着这两个字,忠臣义士,万古流芳!”
刘盈说完,又扭头看了看吕雉。
“阿母,您看孩儿说得可对?”
吕雉点了点头,声音冷漠道:“对,辟阳侯当得起!”
审食其急忙再三拜谢。
刘盈想了想,又道:“辟阳侯,还有一件事……我师韩太尉已经动身去了陇西郡,他要招抚当地羌人……你接下少府之后,能不能帮他运送一批钱粮布帛过去,助他开疆拓土?”
这哪是助韩信开疆拓土,分明是往审食其手里塞功劳!
他缺的就是这个,被人看不起也是因为这个。
现在刘盈就堂而皇之把功劳塞进了他的手里。
谁不知道,韩信战无不胜,跟着韩信,就算是一头猪,也能给你带飞了!
审食其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起身拜伏。
“臣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太子如此青睐,臣就算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太子的恩情!”
刘盈立刻把审食其搀扶起来。
“这都是仲父应得的,我身为人子,替阿母谢过你了!”
审食其又是一阵感激涕零。
带着满满的收获,审食其拜别刘盈,从长乐宫返回。
大殿之中,只剩下吕雉和刘盈母子两个。
吕雉盯着刘盈,突然一声轻笑,“竖子,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在我的面前,拉拢辟阳侯?”
刘盈微微一怔,笑道:“阿母,您要找自己人,遍观天下,没有比咱们母子更亲的。”
吕雉沉着脸,愤怒道:“你最亲的人,是你阿父吧!他现在平叛在外,你时刻牵肠挂肚。他夺了你的权柄,你也浑不在意。是不是有朝一日,他要废了你的储位,你也甘之如饴啊?”
刘盈一笑,“阿母,如今阿父还是天子,朝中大事,理当他做主。让不让我过问,都是他的一句话。但是大汉储君的位置,却不是他能撼动的!”
吕雉直视着刘盈,“你当真能守得住?”
刘盈呵呵一笑,“真到了那时候,站在我这边的人,只怕要比阿父那边多得多!”
吕雉惊讶看着刘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自嘲,“这么说,是我低估你这个竖子了。”
刘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