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事干得漂亮,人家才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呢!
想到这里,吕台就匆匆去了长乐宫。
“太子殿下,我实在是不明白,这事到底是为什么?”
刘盈一笑,“是阳夏侯的家仆吧?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这人得罪过阿母。”
“什么?还有这事?”
刘盈点头,“没错,当初匈奴入寇,我和阿父都不在关中,他提议拿阿姊和亲,免得刀兵相向,生灵涂炭。”
提到这事,就连吕台都皱眉头了。
“他怎么敢?”
刘盈哼道:“我看他多半是欺负阿母是妇人,又觉得阿父兵少,未必是匈奴对手,才趁机说话,惑乱人心!”
这下子吕台也清楚了,“原来如此,这个陈豨居心叵测,并非善类!皇后处置他,也是情理之中。”
刘盈一笑,“谁说不是……周昌是个明眼人,你可以跟他多学学。”
吕台一怔,“太子,我知道周昌清廉耿直,连陛下都要畏惧三分,我倒是也想学他,成为一代名臣,只是唯恐学不来,惹人笑话。”
刘盈点头,“清廉耿直,这话不错但是光是这两样,还不见得能稳坐三公高位。周昌敢骂阿父,他是另有依仗。”
吕台皱眉头,“我,我不明白。”
刘盈笑道:“他是沛县老人,跟你阿父很有交情,也是阿母欣赏的人。”
吕台低头思量,片刻之后,猛然惊醒。
他不由得苦笑,“我真是有些蠢笨,这么明显的事情,却还是要太子提点,才能想明白。”
周昌敢跟刘邦正面硬刚,那是因为有吕后撑腰。
他只要做得对,立身正直,就算刘邦想处置他,吕后也能据理力争,所以周昌才能无所畏惧。
不然光靠着品行和能力,就想坐稳三公高位,还是有那么亿点点难度。
同样是臣子,也有不同。
譬如说萧何、张良,他们都是社稷臣,就算他们倾向于刘盈,也不会为了他冲锋陷阵……毕竟没有谁打牌,上来就四个二带俩王的。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谁手里的牌。
次一等,就是周昌这种,品行能力都过得去,又能据理力争的。
历史上,刘邦要动刘盈的储位,就是周昌站出来,誓死捍卫刘盈的位置。
只不过周昌是秉持吕后的意思,毕竟历史上的刘盈,实在是有点懦弱。
“太子,我想明白了。”吕台抬起头,憨笑道:“我才智平庸,靠着家里的福泽,才能入朝为官。今后想要安稳无恙,只有仰仗太子庇佑,我这条命,就是太子的!”
说着,吕台竟然要行大礼。
刘盈连忙搀扶住他,“兄长,舅父救了我的命,你跟我亲兄弟也没什么差别。咱们都年轻,日子长着呢,你以诚心待我,我又岂能辜负你的忠诚!”
吕台连连点头,“多谢太子,我都明白。”
刘盈有跟他说了两句,就让吕台回未央宫当值。
不数日,果然御史台就传出消息,阳夏侯陈豨治家不严,家仆行凶,剥夺一千户食邑,勒令思过!
陈豨的食邑只有三千,一下子就拿走了一千户。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三分之一的功劳就被抹掉了。
吕后出手,当真是够狠!
一时间,京城上下,人心悚然。
谁也不敢小觑这位皇后。
吕台也越发用心做事,每天跑里跑外,没有半个月下来,就把一双鹿皮靴子磨破了底儿。
这天吕台刚送完命令回来,就被吕后叫了过去。
“你这些日子,辛苦了。”
吕台忙道:“回皇后的话……尚书通传内外,职位虽低,但责任至重。臣第一次当官,唯恐有半点差错,伤损了皇后的圣明。”
吕雉点头,“很好,你阿父就是稳妥的人,你和他一样。我一个妇人,身边没几个信得过的,说来说去,还是要用自家人才行。”
吕台诚惶诚恐,不敢多言。
吕雉顿了下,又随口道:“我瞧你时常去长乐宫,太子跟你说了什么?”
吕台心就一阵猛烈收缩,连忙道:“太子是皇后亲子,臣是皇后犹子,臣和太子,自然也是至亲之人。更何况臣在太学读书,太子对臣的学业多有提点,臣忙碌公务之余,去太子那里,请教一些事情,聆听训示,也是方便为皇后效力,不辱使命!”
吕后猛地皱眉,半晌之后,才缓缓道:“你很好,下去吧!”
吕台匆忙转身出来,短短的时间,汗水湿透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