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就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摆在眼前。
沁柔如众多的庶妃一般,于一旁侍立着,站得时间久了,难免脚疼。人总是要吃苦的。
不是今日也是明日。“太皇太后佛诞,既是宫中的大事,也是天下的大事,更是皇上、王爷们以及皇后娘娘、福晋们的孝心。”钮祜禄妃三言两语,轻轻巧巧几句话,化繁为简、拨云见雾,此山已经分明了。
继而又道:“臣妾以为,皇后可曾与皇上一道儿,诏了王爷以及福晋们前来宫中相商。”钮祜禄妃的意思清楚不过!
皇后既然能在晨省时提出来,那么帝后间必是已经商量过了,如今是已经有了结果的事儿,还是要顺着程序走一遍美化的过程。
据钮祜禄妃所知,南方可不太安分。清初时的三大异性王,吴三桂、尚可喜、耿靖忠佣兵自重的后遗症,已经显现出来了。
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康熙已经忍了他们太久,然而一逼再逼、得寸进尺,康熙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如今差的,就是最后爆发而已。
皇上对此,也未必唯有后手以备!钮祜禄妃微微一笑,她倘若当真是闺阁女子便好了,偏偏不是,皇上近两年不着痕迹的宽仁、多方的试探敲打,令钮祜禄妃近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越是这样的时候,钮祜禄妃越是能沉稳,越能沉住气。她阿玛虽然已然退居家中荣养,但钮祜禄氏的铁血世家,从来不是沽名钓誉钓出来。
而是一寸血肉、一寸河山,流不尽的血堆积,以及洒下去,一寸寸打出来的。
论前线、论战场,没有人能在钮祜禄氏儿郎的面前张狂。钮祜禄妃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份荣光,哪怕是她自己。她自己也必然要竭尽平生,护卫这一份铁血荣光。
钮祜禄妃浅笑安然,端庄谦逊,永远能给出最中肯的建议。皇上皇后是儿孙,裕亲王、恭亲王夫妇亦是儿孙,皇上是天子,裕亲王、恭亲王亦是皇室亲王,他们又是太皇太后嫡亲的血脉后代,有些事儿,由他们一道儿做主,再是适合不过。
“钮祜禄妃聪慧,”皇后一笑,夸赞道:“本宫已经吩咐丁汝中去裕亲王府、恭亲王府,去请两位嫡福晋了。至于裕亲王和恭亲王,想必大朝后,皇上便会留下两位王爷。”
皇后历来思索周全,自不会忘了这样的小事儿。
“是臣妾班门弄斧了。”钮祜禄妃也不恼,似乎进宫以来,就见她发过一次脾气。也唯有二阿哥夭折那一回,她师出有名!其余时候,钮祜禄妃都是端庄的、淡雅的。在皇后跟前,都是谦逊的、恭敬地。
“你的提议极好!”皇后笑着夸赞道。尽管皇后已经先想到了,但钮祜禄妃提出来时,皇后还是贤良安慰。“你也是和硕格格精心教养的大家贵女,一会儿也留下来,为皇上与本宫、王爷福晋们一道参详参详。”
皇后也是会戳心窝子的,话里说得多漂亮,为康熙和皇后参详也就罢了,还要为王爷以及福晋们参详。不过是暗语暗指了,皇后、以及两位亲王嫡福晋才是太皇太后正经的孙媳;钮祜禄妃是妃,是妾,是比正宫皇后、以及这两位嫡福晋们更卑贱的存在。
没有妾室能为婆母定下寿辰的道理。
“能为皇后、皇上、太皇太后出力尽本分,臣妾万分荣幸。”钮祜禄妃听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好,度量接旨道。
皇后!最多的,也就是摆皇后的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