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总管黄束一人站在一楼前厅,抬着头在眯眼欣赏面前香案后挂着的一幅《求学图》,他的身形高大且挺拔,好似一棵云杉树站在面前。
听见身后动静,黄束转过头来,马上行了大礼,恭敬道:“先生辛苦,帝皇命老奴在此等候先生归来,想问一问。”
许翚微微还礼,顺水推舟道:“中官久等了,不知帝皇想要问什么?”
黄束头也不抬,语气更为恭敬:“陛下就是想问问,今晚,他是否能安然睡个好觉。”
许翚笑笑:“劳烦中管回禀帝皇,可以。”
“就这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
“那……先生早点歇息,老奴告退了。”
许翚拱手:“中官走好,不送。”
黄束迈开步子就走,走得飞快,要将这好消息立即回禀李仮,走出半里地,才发觉自己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还打了一个天大的几乎半个宫中都听得见的喷嚏。
许翚独自上了四楼,唤了几声红童子蓝童子,无人回应,之后才想起这两人被自己派到李玩府上压阵去了。
许翚有些困倦,又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也看不进去了,于是就找来一壶小酒,自酌了几杯,喝到有些醉了,最后就在平日招待来客的榻上睡了。
一觉睡到卯时,许翚才猛然惊醒。
只觉得自己之前仿佛做了一个梦,但是梦见了什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听见门外有人在小声哭泣。
是红童子红玄的声音。
许翚心中疑惑,她不是应该在李玩的“啄花宫”吗?怎么天不亮就回来了?
唤了一声,果然是红玄。
再看她的模样,许翚大吃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红童子此时披头散发,身上衣衫也破了几处,眼睛红得吓人,想是已经哭了许久。
“先……先生,蓝甫他……他他他……他殒命了……”
含含糊糊的声音,许翚还有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红玄你慢点说,蓝甫他怎么了?”
“先生!蓝甫丧命在“啄花宫”了,蓝甫他死了!”
红童子再也耐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