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粗狂的声音一落,周围的雾气忽然迅速的落幕,恍若退潮一般,但四周的景象却完全变了,没有坊市、没有被毁坏的面馆,有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不过并不是草木的平原,而是大面积的冰。
就连两人脚底下踩的,都是厚实的、能映照出两人完整清晰面容的透彻冰路。
木屐踏冰发出咯吱的声音在一边响起,男人的身影陡然出现,他面容肃穆,气宇非凡,鬓边略有几缕银发。
“我乃藤原家家主,杀你们二人便如踩死蝼蚁一般,何须装神弄鬼?”
他腰间有一块玉牌,像是极其珍贵之物。
瞿星言看见上头的字,一语道出面前人的名讳,“原来是藤原教通,你手底下的人横行霸道、死有余辜,你怎么不分黑白,怪起我们来了?”
说着,他又附耳到陈月歆身边,低声点明,“他就是藤原欢子的爹。”
陈月歆眼中微动,这不正好送上门来了。
还没动手,就听这男人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不可一世道,“黑白?笑话,何为黑,何为白,也是我说了算!”
“哈哈,你这老头原来也是个不讲理的,”陈月歆嘲讽笑道,“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
藤原教通定定的看着陈月歆,那眼神里没有生气,没有愤怒,有的是不屑和居高临下,还有一点……冰冷。
那冰冷令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好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死人一样。
他转而与瞿星言说话,嘴边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道,“这里到底不是你们的世界,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送你出去,如何?”
瞿星言冷声道,“哦?”
“她很快就要与阴棺融为一体,你若执意要带她一起行动,必定失败,不如现在放弃,自己脱身离去,不好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好像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反而像是藤原欢子的语气,“何况你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消耗就会越大,哪怕找到了出口,你还能打开出口带走她吗?”
陈月歆不悦道,“喂喂,我可不是个摆设啊!”
藤原教通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她,只是笑道,“自从你心防被破,落进阴阳棺中时,你的力量在此处就不可能威胁到我,还不明白吗?你拖累了他啊。”
“你竟敢小看本座……!”
她话音未落,大约是藤原教通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一瞬间,脚底的冰层顺着她的身体飞速爬了上去,把她整个困在了冰块中。
里头还有一丝萦绕的红色,但那不是陈月歆的红,是死亡的红。
这也正是为什么()
瞿星言几人看见的她,是身着红衣的原因,正如藤原教通所说,她早身陷阵法中,却不自知了。
陈月歆一时语噎,她还是能动的,但打不破这看上去一点也不厚的冰层。
她望向冷静的瞿星言,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瞿星言手中化出了自己的武器,答道,“我是知道你已经中了圈套,我也知道在这里面我的力量会比平常成数十倍乃至数百倍、数千倍的消耗,但那又怎么样?”
陈月歆默然跌坐在地,她看了看自己灼热的双手,不久前,她还用这双手上足以杀死人的热度与他拼力一战……其中他又消耗了多少?
这样的自己,真的值得被救吗?
他递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沉沉道,“我更知道,我若不救你,我会后悔。”
“不止是我,陈月歆,外面还有两个,不救你也会后悔的人。”
说罢,他已然闪身灵活刺了出去,手中金轮径直将藤原教通拦腰切开,以行动做出了回答。
一阵白烟散去,藤原教通的身形又完好无损的化在另一边,好像瞿星言的攻击对他无效似的。
瞿星言皱了皱眉,再使出一招,而又是同样的结果。
他心中肯定,眼前出现的不过是个虚影,或许早在起雾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是假象了。
做了个深呼吸,他身上迅速覆盖上一层青色,青色夹杂着金光向四周发散,跟着他闭上了眼睛,低声念道,“以阴为精,以阳为形,行止气存,万物化生……”
藤原教通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见他停下便趁势攻了过来。
悬在瞿星言身边的金轮迎敌而上,但仍旧从对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没能造成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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