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德威之所以如此怀疑,是因为李继迁这个人历来狡诈多变,凡有大行动都是不宣而战,此次大张旗鼓的征兵备战,反倒不是他的风格。
陈应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难道李继迁是想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博一个渔翁之利?”
叹了一口气,韩德威开口说道:“先不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拿下保州城,有杨延昭坐镇,保州就像一个刺猬,让人无处下手。”
也难怪韩德威有此一叹,杨延昭隐姓埋名,在辽国潜伏了近二十年,对于辽军的作战习惯以及阵法谋略早已烂熟于胸,所以应对辽军的攻城,在己方人手和物资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也能把保州城守得固若金汤,消耗了大量的辽军士兵于保州城下,严重的挫伤了辽军的锐气。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幽州城“捺钵”的太后和皇帝,要亲临前线督战了,虽然太后传来旨意是慰劳将士,但明眼人都知道()
,是由于前线战事不利,迟迟无法推进,太后和皇帝此次前来即是慰问,也是质问。
“韩枢密,既然保州城如此难缠,我们为何不越过保州城,向大宋腹地进攻?这杨延昭之所以能阻我大军,无外乎是凭借坚城之利,若是我们放弃保州城不打,而去向前行军,看他杨延昭如何应对,要是他仍然坚守不出,我们就继续南下宋境腹地,要是他敢出城野战,正中我们下怀,野战争锋,天下谁人能是我大辽铁骑的对手?”先锋大将萧挞凛开口说道。身为大军的先锋官,萧挞凛在南征大军之中是仅次于韩德威的二号人物,他的话自然也有很重的分量。
韩德威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保州是我大军南下的必经之路,若是不拔掉这颗钉子,会时刻威胁着我们的后路,而且,宋国能领兵作战者,也并非杨延昭一人,此时若冒然行事,后果实在是难料……”
说罢,韩德威重重的一拳砸在了眼前的案几上,震得案几上的酒杯也跟着一震。“为今之计,只有全力攻下保州,方能避免劳而无功的局面,如今我军士气低迷,应当暂停攻城,待得士气恢复之后,举全军之力,一鼓作气拿下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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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州城内中军大帐
篝火还在火盆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保州缘边都巡检-杨延昭在中军大帐内升帐议事。帐中气氛肃穆,众将领个个神色冷峻,侍立两旁,等待着主帅杨延昭的讲话。
杨延昭环视帐内众将之后,收回了目光,声音平静且富有力量的开口说道:“辽军围城已有月余,城内粮草辎重已消耗殆尽,即日起,从本将至士卒,每日口粮再减三成,省下来的粮食集中起来,待辽再一次发动攻城时,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餐……”
帐内众将虽早已都是面呈菜色,但听令后,皆俯首称是。契丹大军围城,朝廷军队根本无法驰援保州,而且也不敢与城外的辽国铁骑野战,所以只能避实击虚,趁辽军主力围攻保州之际,从雁门关之地,做出向辽国腹地攻击的姿态,以牵制辽军,迫其退兵。但,这一切的基础是保州一定要在辽军暴风骤雨的进攻之下,硬抗下来,时间拖得越久,宋军就准备的越充分,辽军的身后顾虑也就会更多。
真正的对决,也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