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边的西坠的太阳愣愣出神,霎时间,他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坐下,盘腿趺坐,两手放在双膝上,双眼眼光往回收,再眼睛慢慢闭上,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金色的阳光映照在身上,闪闪发光,再映射向四面八方,将周围几丈的地方辉映得满堂金光灿灿。醉道人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在第一缕金光从张清烛身上辉映出去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过没有起身,只是通过眼睛的余光打量身侧的情况,他的本能直觉没有察觉到危险,金色光芒浑厚磅礴而又很温和,照在身上只感暖洋洋一片。
他没有起身是因为他本能感知到照在身上的金光对张清烛此时是一场机遇,他贸然起身闹出动静会破坏此时张清烛的心境。醉道人一边依旧侧躺,一边转动眼睛尽可能地从更大的范围观察起这道有些陌生的金光。
张清烛此时盘腿趺坐在粗大的树木横枝上,无悲无喜,感受着身上暖暖的金光,金光无形,却又似水波一样能给人带来荡漾的触感,全身通体舒泰,有着一种懒洋洋的放松和平静。眼睛闭上,听力成倍成倍的增加,远超以往,他侧耳倾听,凝神细心感应天地间的动静,感受着此身周围一点一点的生命气息,在落日晚霞、层林尽染的傍晚里,在晚风吹拂下树叶摇曳荡起的沙沙响声中,无数的微小的声音交汇在一起贯入张清烛脑海中。
走兽伏林,飞鸟归巢。陆地走兽低声的嘶吼,天空飞鸟婉转的啼鸣,树上的黄叶飘落,打着旋被徐徐清风吹抬向上,再慢慢地,一点点向下,最终坠地……
张清烛终于睁开眼睛,缓缓起身而立,眼睛正好看到西边的太阳洒下最后一道余晖,完全坠入远处天边的群山,天空顿时昏暗下来。
张清烛猛吸一口气,感受着黑夜降临时的凉意,转过身看向旁边的醉道人。
醉道人见张清烛已经结束了他的感悟直起身子挺立,便一咕噜爬起身来,凑近上去,想问问他的情况,谈谈究竟。
刚才他只感最后的一刹那金光有原本的温暖和煦变得极为暴烈,威严不可当。他担心可能会有点问题,很可能会藏有隐患。
“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到酷热难耐,最后的金光——嗯,是太阳光吧?最后一缕阳光似乎变得很滚烫,像开水一样滚烫,还有着水的触感。”醉道人问,不过他见张清烛表情没有不适,知道他没有大碍,倒也不担心。
张清烛听醉道人说可能有点问题,吓了一大跳,赶忙伸出自己的手手脚脚,上上下下摇摇晃晃,感觉良好,连一点僵硬都没感受到,这才舒出一口气。
口中连说:“没事,没事,没事吧?应该是没事。”
“嘿,瞧你那怂样,真是怕死得紧。”醉道人看动静这么大,有点忍不住调侃。
“嘿,小道我要是向您老道一样,我也能很英勇啊,现在年纪小,怂有很大好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不麻烦老天爷,不麻烦祖天师,不麻烦玉皇大帝。他们省事,我安心,多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还有,前辈,不久之后就是龙虎山天师继承人的争战了,事关小道的小命,您可别把小道我给暴露了,我要隐藏实力,偷偷敲他们闷棍。”()
醉道人闻言嘿嘿一阵怪笑,表情古怪地说:“虽则我们龙虎山上下都不怎么信神,更谈不上什么虔诚,但是像你这样的,拿祖天师和天庭上帝调笑的,真没几个,呵呵,是一个没有,嗯,还有一个。”
张清烛好奇,还有一个?
龙虎山是不信神,但也供奉着道教各路神仙,林林总总,不下百多号,只是主神像就两尊。
张清烛以前就猜测,供奉祖天师为主神,不难理解,这是张姓祖宗,得帮衬一下,不能显得太落魄了,而且,张道陵本身在道教也是那个地位,号称教祖,龙虎山所修习的功法也主要是他的传承,不立主神像倒是有点说不过去。
至于玉皇大帝,祂是上届最高神,也不能不立,但张清烛总认为,有更深一层的理由,庸俗的理由,一个藏在更深处的不深刻的理由:玉皇大帝本姓姓张。
就这么简单,简单到狭隘,就因为神明是张姓。
龙虎山看重血脉!
但不管怎么说,神毕竟是神,天天都得拜一拜,虽则不信,但礼敬总是要有的。他张清烛是因为前世的缘故,对于神祗,他总是很难认真地去尊崇,即便他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嗯,或者说是可能真的有神,毕竟他还没见过,但是,但是,他也总认为,即便有神,那些号称是神的家伙,不过是个更加强大的生命体而已。
可现在听说还有一个,他是真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