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在南朝鲜劳动党的眼里,代表着湖南、全罗地区资本家利益的韩国民主党,以及受美国人操控的独立促成中央协会,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因此,在此次散发的传单中,所有涉猎到的人名,也大都是来自这两个政党的,至于黄虎铉,他认为自己只是倒霉而已。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自己的名字总归是上了名单的,尽管黄虎铉是个文人,搞政治搞的并不多,可他也知道政治斗争有多么的残酷,对于他来说,现在留在汉城只会有厄运,出逃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至于离开汉城后去哪里,他觉得上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中年妇人的陪伴下,黄虎铉沿着中正路向北行,约莫钟后,两人便赶到了中正路与义州路的交汇口,从这个路口向南走,拐上义州路,再走个十几分钟,就能赶到汉城火车站,按照黄虎铉的计划,他是准备乘坐火车先离开汉城,再向南去往仁川的。
就在中正路与义州路的交汇口处,原本设立在路口旁边的警察岗亭,此时竟然已经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用沙袋垒砌起来的机枪火力点,可守在火力点处的士兵,却已经不是过去熟悉的美国大兵亦或是警察了,而是一些带着翻毛帽子,身穿灰色军装的人。这些军人的腰上扎着武装带,小腿上打着绑腿,脚上穿着黑色的衲底布鞋,看上去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黄虎铉是名副其实的汉学专家,自然也识得汉字,他看到了这些军人臂膀上的标识,那上面用汉子书写着“东北民主联军”的字样,毫无疑问,这是南朝鲜劳动党从满洲邀请来的军队,自己的友人没有说错,他们的确是在几周前便展开了行动,可笑的“制宪国会”被美国人出卖了。
在路口上执勤的这些军人,并没有阻止任何人离开,黄虎铉得以一路赶到汉城火车站。
不过,出乎黄虎铉意料之外的是,此时的汉城火车站已经被宪警封锁了,车站不仅不再售票,而且严禁任何人出入,从城市各处汇集而来的人,悉数被阻拦在车站之外。幸运的是,就在黄虎铉快要绝望的时候,他遇上了带着妻子前来的李起鹏。
对于李起鹏这个人,黄虎铉是非常看不起的,此人是李承晚的私人秘书,而他的妻子朴玛利亚,则是地地道道的亲日派“韩女干”,还曾经在总督府中枢院中任职,在南朝鲜劳动党所发布的清算名单中,这女人是排在最前面的那一撮人之一。
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黄虎铉显然也顾不上李起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只想着离开汉城,离开南朝鲜,毕竟他自己也是清算名单中的一员。
作为“制宪国会”中的一员,黄虎铉的遭遇只是南朝鲜诸多外逃人员中毫不起眼的一抹缩影,在这个看上去似乎平平常常的夜晚,整个南朝鲜,从汉城到仁川,从釜山到蔚山,数以万计的人试图逃离这个国家,去往日本、中国亦或是美国,但最终获得成功的,总归只是少数。
随着华盛顿兑现与莫斯科的承诺,命令美军从朝鲜南部地区撤离,苏美双方在远东地区的矛盾得以最终解决,苏军在随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内,迅速占领了整个朝鲜南部地区,从而将整个朝鲜半岛都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在苏军挺进朝鲜南部地区的时候,原本立场倾向于美国的南朝鲜各政治派别,不管是李承晚的独立促进中央协会,还是受大资本家支持的民主党,其***物纷纷离开朝鲜,其中的绝大部分都逃到了日本,即便是留下来的极少数人,也在随后的清算行动中,被南朝鲜劳动党所控()
制的武装力量逮捕了。
不过,不要以为朝鲜半岛的问题到此便终结了,相反,随着朝鲜半岛的统一,北朝鲜劳动党与南朝鲜劳动党之间的政治斗争又揭开了序幕,双方很快斗的不可开交。
与东欧各国的情况差不多,朝鲜南北劳动党之间的斗争,其实也是亲苏派与本土派之间的斗争。
实际上,在整个朝鲜半岛,原本并没有南北劳动党之分,而是只有一个劳动党,即活动中心设立在汉城的,以朴宪永为***的党组织。在日本人投降之前,也一直是朴宪永所领导的党组织,在半岛内部推动地下抗日运动。
在日本人投降的时候,朴宪永率先在汉城组建了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并被推选为中央委员会总书记,领导全朝鲜的劳动党组织。至于北朝鲜的劳动党,则是在金先生返回朝鲜的时候,在联盟的支持下重新组建起来的,其最初是以朝鲜劳动党北方局的名义存在的,接受着汉城劳动党中央委员会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