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与调往前往远东有什么关联?”
“我想,这可能既是对你的保护,也是对你的一个暗示,”索菲亚扬了扬眉毛,说道。
“哦?”维克托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与上次的重组差不多,斯大林同志总是询问一下内务人民委员部各部门负责人的看法的,”索菲亚继续说道,“在这个时候,你留在莫斯科并不是什么好事,别忘了谢罗夫同志是怎么站到贝利亚同志对立面上去的。”
维克托没有说话,他默认了索菲亚的这种猜测。
“至于暗示,则可以看作是两方面的,”索菲亚接着分析道,“一方面,斯大林同志给你的暗示,可能是说在重组工作成为既定事实之后,你会被调离内务人民委员部,转而到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去负责某项工作。另一种暗示……”
说到这里,索菲亚停下来,她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斯大林同志不希望你与贝利亚同志走的太近,我想,这种可能性应该是非常大的。”
维克托默然点头,他非常肯定的一点是,即便索菲亚的各种猜测都是错的,但有一点肯定是对的,那就是斯大林同志绝对不希望自己与贝利亚走的太近。回想斯大林同志昨晚在提到贝利亚那些亲信的时候,用了什么样的词?是的,“臭鱼烂虾”,他用了这样一个侮辱性极强且极为厌恶的词汇,如果维克托继续往贝利亚身边靠,最终的结果,必然也是成为“臭鱼烂虾”中的一员,不管是成为鱼还是成为虾,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现在这些也都不过是猜测而已,究竟是不是准确,”索菲亚说道,“你也不用心急,等上一段时间,看看就知道了。”
语气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在我看来,你现在的任何胡思乱想都没有任何作用,它只会搞乱你的心性,让你精力难以集中,甚至犯错。所以,明智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去想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毕竟你就算是想得再多,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维克托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是啊,你说的有道理,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难受的一点便在于此,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即便是有了危机感,也无可奈何。”
“那是因为你已经‘大人物"了,”索菲亚将搭在床边的双腿放下去,起身走过来,径直坐到维克托身边,笑道,“道理永远都是这样的。当你还是利沃夫那个小小的上尉时,你的上面是谢罗夫,而谢罗夫的下面,有很多你那样的上尉,同时呢,他还要应付他上面的那些领导们,所以,他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可以放在你身上,你自然感觉不到太大的压力。”
“但是现在呢?你的上面只有一个贝利亚同志,还有一个斯大林同志,”一只手放在维克托的大腿上,一边轻轻的揉捏着,索菲亚一边说道,“你不是贝利亚同志的亲信,所以他对你的关注就多一些,而斯大林同志更不用说了,他没有上面的领导需要去应对,只要一门心思的看住你们就行了。因此,你就会感受到更多的约束,更大的压力。这就是现实,你避不开的。”
维克托哑然失笑,别说,还真就是索菲亚说的这么回事。说白了,这就像是养猪场的猪一样,当整个养猪场有几()
十上百头猪的时候,身为其中的某个个体,自然不用正是提醒吊胆的,毕竟自己被屠宰的几率只是几十上百分之一。可当整个养猪场里只有一头猪的时候,它固然不用担心别的猪来抢食,但若是到了屠宰的时候……
好吧,将自己比如为一头猪似乎不太恰当,但道理就是这样的道理,浅显易懂。
那么,作为这样一头孤独的猪,要怎么才能不被主人宰杀掉?毫无疑问,反抗是没有前途的,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主人察觉到自己是有用的。比如说,它是一头母猪,可以下崽,或者,它是一头特殊的猪,可以看家护院,还能下蛋。
“好啦,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先来考虑一下远东的事情吧,”索菲亚岔开话题,说道,“拿到相关的卷宗了吗?”
维克托将思绪拉回来,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说道:“拿到了,而且已经看过了。”
“怎么样?”索菲亚问道。
“日本人惹来的麻烦,”维克托探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