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口哨声在列车前方响起,这是催促着士兵们上车的信号,在各级指挥员们的命令下,原本躲进丛林的士兵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重新登上列车。维克托有理由相信,肯定有一部分士兵没有走出丛林,他们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过上几天,他们会在后方的某个地方出现,又或许会就此死在丛林里,被所有人遗忘。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抵达斯摩棱斯克之前,这列该死的火车是不是还要遭到德军飞机的空隙。
“走吧,上车,”维克托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绢,一只手拿着捂在额头,说道。
“车上有医护箱,我替你包扎一下,”妮诺看了看他鬓角处留下来的血迹,说道。
维克托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当先迈步朝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他就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就感觉屁股上像是长了骨刺一样,每走一步都疼的钻心。
丢掉捂在额头的手巾,他伸手朝屁股上摸了一把,只感觉手指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随即,剧烈的痛感便令他出了冷汗,更要命的是,汗水沾到额头上的伤口,又令他疼上加疼。
不用看,维克托也知道自己的屁股受伤了,这真是有点尴尬,人都说“顾头不顾腚”,他这倒好,头和腚都没顾住。
“怎么啦?”见他脚步停下来,妮诺也跟着停下来,好奇的问道。
“我现在需要包扎的可能不只是额头,”维克托苦笑着说道。
妮诺先是诧异的看着他,随后,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见他的右手背在身后,便绕了一圈,转到他身后看了看。等到看清他受伤的地方,这女人先是睁大了眼睛,继而那张明艳的脸上竟然露出笑意。
“走吧,我扶你上车,”强忍着笑意,妮诺轻咳一声,走到维克托身边,伸手搀扶着他,说道,“就像你说的,都是皮外伤,一会把那铁片取出来,包扎一下就好了。”
“你是在笑吗?”在妮诺的搀扶下,维克托有些踉跄的往前走着,嘴里还不忘抱怨,“刚才我看到你笑了。”
妮诺没有接口,刚才笑只是出于一种本能,她也知道维克托是为什么受伤的,而且,眼前这个场合也确实不适合笑这种表情。
沿着路基回到最后一节车厢处,远远就看到阿列克先科少将,正与几名参谋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几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忧色。
维克托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第5机械化军的部分装备,就在先前的一列火车上装()
着,他们现在应该是担心那趟军列的安全。
看到维克托在妮诺的搀扶下走过来,几个人停止了交谈,阿列克先科少将面色严肃的迎上来,问道:“维克托中校同志,你受伤了吗?”
“没事,就是点皮外伤,”维克托说道,“这里没人受伤吧?”
阿列克先科点点头,说道:“没有人受伤。”
随即,他又看了看维克托,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其实,对于维克托这个人,阿列克先科最初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这并不是说他觉得维克托人品有问题,而是因为他隶属于内务人民委员部,对于苏军系统中的将领来说,没有谁会对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存有好感,最多也就是敬而远之罢了。
但是刚才维克托冷静的表现,也给了阿列克先科很深的印象,在他看来,这年轻人面对敌机来袭时的那种沉稳、冷静,显然比现在大多数的军人更像军人。而他在下车后,组织士兵们向丛林中转移时的表现,又比大多数的指挥员更加的尽职尽责。
阿列克先科想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其实就是他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该在内务人民委员部浪费才能,他应该到一线去指挥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