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禾深深凝望着这个自己爱到极致的男人。
心中涌动着难以言状的情绪。
是委屈,是无奈,是叹息,又是喜悦。
理智告诉她不要哭,毕竟是孩子妈妈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无邪少女。
可眼泪却不听话,不等她出声,就已经滚滚而落,湮没了她的心田。
想要甩开薛战城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可浑身却像是没了力气,怎么都动不了,就那么任由他紧紧握住。
直到盛宁远走过来,终于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冯小姐!”
盛宁远一直抱着兰霏琳的遗照,虽然他佯装平静,可那红肿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小琳……给你留了一封信!”
只见盛宁远递来一个信封,亲自交到冯晚禾手中。
这让冯晚禾有些惊诧,接过信封的时候,手指竟不觉颤抖。
其实细细论起来,她与兰霏琳没有什么交情,甚至那短暂的两次会面也谈不上愉快。
她被蒙在鼓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内心都对兰霏琳充满了敌意与怨恨。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兰霏琳!”
薛战城看着盛宁远,眼底满是歉疚。
听到这话,盛宁远轻轻笑了。
“小琳果然没猜错,她在信中提及了你,说如果我与你见面,你肯定要说对不起,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盛宁远深吸一口气,努力模仿着爱人说话的语气。
“薛战城,别给我来那种恶心吧唧的,我死得其所,我觉得很值,不关你的事,也不需要你心怀内疚道歉认错!”
这话说罢,现场一阵静默。
久久,薛战城低低笑了。
“行,不愧是我军最优秀的女兵王!”
冯晚禾心中却格外难受,她看着盛宁远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生死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说太多,反而是虚伪。
“盛宁远,兰霏琳很爱你,她无数次提及你,言语间一直希望你能幸福,如果她在天有灵,必定不希望你这么消沉痛苦。”
薛战城拍了拍盛宁远的肩膀。
“兰霏琳说,你是家中独子,你父母对你寄予厚望,若是你因此就消沉自暴自弃,她也会不得安宁的,所以……让时间抹平这一切,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盛宁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兰霏琳的遗照,片刻,竟又红了眼眶。
目送着盛宁远孤单的背影离开,冯晚禾心中五味陈杂。
她低头看着手中用胶水封好的信封,看着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体,竟不敢相信兰霏琳能写这样一手气势磅礴的好字。
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冯晚禾拆开手中的信封。
薄薄一页纸,第一行就是“冯晚禾,对不起”。
字迹微微潦草,看得出来也是兰霏琳在仓促之间留下的。
“我与薛战城只是很纯洁的战友关系,他对你的深爱我看在眼中,我很钦佩,也很欣慰,身为军人,我们的忠诚不止是为国家与人民,也是为了爱人!”
“我之所以欺骗你,伤害你,也是受人之托,听说你因为薛战城的离开而痛苦煎熬,甚至厌世轻生,我很心疼,也很担忧,花一样的年纪,不该糟践自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