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话,宋农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不肯收她做学生,她就天天缠着我,我骂她,让她滚,她也不走,还不哭,还能笑嘻嘻与我说明天接着来。”
薛战城仿佛看到了冯晚禾缠着宋农生的场景,仿佛看到宋农生无奈的模样。
是,小姑娘认定的事情,就是这么执着与不屈,不达目的不罢休!
“别说,她这劲儿,颇有我年轻时的影子,我当初为了求学,也是这样厚着脸皮跟在老师身边,靠着不要脸的精神实现了理想。”
宋农生眯眼看着还在田里忙碌的冯晚禾。
“自打收了这个孽徒,我每天被她气到发疯,可日子也过得很充实忙碌,哎哟,有时候我总是有种错觉,她不是我的学生,她是我最宠爱的小孙女!”
说到这里,宋农生的眼神猛然变得犀利。
“我在为人处世方面口碑不算太好,狭隘,自私恩怨分明,尤其是我这小徒弟,在我这里也是受尽骄纵与呵护的,欺负她,就是在打我的脸!”
宋农生的视线落在薛战城身上。
这位看上去堪比农民的老者,此时身上散发着一抹让人畏惧的气势,像是在警告薛战城。
薛战城明显感觉到了敌意。
可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心中满是喜悦与欣慰。
瞧,他就知道小姑娘是有本事的,她像是太阳,身上带着魔力,总是能照亮身边的人,总是能让身边的人喜欢她,呵护她。
他,自然也不例外。
“我虽然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但对冯晚禾的过往,我还是了解一些。”
宋农生皱眉说道:“我要是当初那个伤害了冯晚禾的男人,甭管有什么原因和苦衷,现在都没脸重新出现在冯晚禾面前了。”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冯晚禾这些年怎么度过的,我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她刚从苦海里爬出来,谁敢再将她重新拽进苦海里,我第一个不同意!”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薛战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冯晚禾忙碌的背影。
虽说是暮春,可春城的温度已经很高了。
大中午,繁盛的日光洒在试验田里,晒得人皮肤发疼。
“孽徒,就这么着吧,剩下这点活让你师兄们弄,你陪我回实验室里!”
宋农生抬头看着炎炎烈日,扯着嗓子冲冯晚禾喊道。
不愧是孽徒。
她装作没听到宋农生的话,依然将剩下的秧苗都***水中,这才裹着一裤腿的泥巴折身返回。
“你腿上有东西!”
冯晚禾一过来,薛战城就看到冯晚禾瓷白的小腿肚上有几只吸血蚂蟥。
他脸色微变,上前就要去弄掉那几只恶心的虫子。
然而冯晚禾却比她早一步动手,稀疏平常的,将腿上那几只蚂蟥拨弄下来,还顺便踩死。
“嘶,你可真残忍!”
看到吸饱血的蚂蟥被踩死,看到鲜血溅出来,宋农生一脸嫌弃。
“您清高,您伟大,您怎么不说蚂蟥吸我的血也很残忍呢?”
冯晚禾笑着与宋农生顶嘴,像是与爷爷犟嘴的小丫头,场面颇有几分温情。
“就属你话多!”
宋农生笑了笑,示意冯晚禾扶自己起来。
二人视薛战城为空气,一边往实验室走着,一边讨论着研究方面的话题。
薛战城就在后面这么无声跟着。
他看着冯晚禾的背影,看着她赤脚踩在田垄上,那双原本纤细白皙的腿上有不少疤痕,显然是被虫子咬过许多次。()
其实冯晚禾从来都不是个怕吃苦的人。
薛战城心里很清楚,当初他们之间的分手,并不是因为冯晚禾惧怕危险不想与他一起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