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清,甚至臭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装什么装!刚才就你哭得最大声!”
看到向焱这德行,霍江鹤撇嘴戳穿这小子的伪装。
向焱的嘴角抽了抽。
“那是你们的幻觉,我怎么可能哭呢?”
白了冯晚禾一眼,向焱冷哼说道:“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小禾就算死了,我最多逢年过节时给她烧点纸。”
冯晚禾憋笑好辛苦。
不是,二哥你能别装吗?
咱们就痛痛快快承认能怎么样?
这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就咱们兄妹三人,没人嘲笑你的,好吗?
任凭冯晚禾如何说话道歉,向焱都不理会。
没招了,冯晚禾忽然捂住自己的肋骨。
“哎哟,好痛!”
下一秒,向焱破功了。
他比兔子都快,扑过来忙扶住冯晚禾。
“哪里受伤了?要紧吗?”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小妹一脸鸡贼的笑。
哽了一哽,向焱无奈笑了。
“你哟,真是拿你没办法!行行行,我认输!我确实以为你死了,我确实很难过!”
他叹息着,揉了揉冯晚禾的发顶。
“你是我们千宠百爱的妹妹,你要是出了事,不说别人,咱妈就先撑不住。”
梅月棠已经承受过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了。
若是再来一次,只怕真是能要了她的命。
冯晚禾何尝不懂呢?
她靠在大哥肩上,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问道:“大哥,二哥,战城的任务……一直都这么危险吗?”
“今天这算什么危险?今天这事儿,还有咱们的人给他兜底,能助他一臂自力,等他真正打入敌人内部,才是无依无靠。”
霍江鹤的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卧底不光时刻面临危险,还要克服内心的孤单与恐惧,他们像是在黑夜里独自前行的人,看不到光,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升起。”
“你知道吗?战争年代,有许多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他们默默奉献,默默牺牲,无声湮没在历史洪流中。”
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没人知道他们立下的功勋。
甚至,他们连葬入烈士陵园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长眠在某个乱坟岗,孑然一身化作白骨,被世人永远遗忘。
霍江鹤的话落在冯晚禾耳中,让她心如刀绞。
她脑海里浮现着薛战城最后离开时的眼神,深爱,歉疚,不舍,还有无可奈何。
这个傻子!
自己都身陷囹圄自身难保,还操心她做什么?
他从此就是在刀尖上行走,每一步都是鲜血淋漓剧痛到极致。
“大哥,我是战城最大的软肋,对不对?”
许久,冯晚禾看着霍江鹤,哽咽问道。
霍江鹤看了向焱一眼,二人都没说话,只是同时抬手,揉了揉冯晚禾的脑袋。
可这已经是答案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的意外出现,以薛战城的足智多谋,根本不用被那些畜生那般痛殴欺辱,甚至差点丧命。
不知道他的伤严重吗?
她浑身无力躺回到担架上,扯过白布重新盖住自己的脸。
当心中作出那个艰难决定的时候,眼泪不听话,疯狂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