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地铁上,穆晚晴思绪恍惚,浑浑噩噩。
儿时的许多画面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重现……
那个天天等在路边望眼欲穿的小女孩儿。
那个哭着喊妈妈要妈妈连在梦里都呓语着妈妈快回来的小女孩儿。
那个青春期不懂什么是例假拖着满腿血的女孩儿。
那个被一帮小太妹围堵嘲笑着孤儿可怜虫的女孩儿。
太多太多。
在那受尽孤独与欺负的童年少年里,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妈妈回来,想着妈妈给她撑腰,为她取暖。
可日复一日的期盼与等待,换来日益复加的失望与痛苦。
直到后来她不再抱有期望,学着自己坚强。
这么多年的苦和痛,早已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也彻底接受自己没有妈妈的事实。
可如今怎么突然出现了呢?
她没死,好端端地活着,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能那么彻底果断地将亲生女儿抛弃?琇書蛧
如果没有做母亲,穆晚晴或许还理解不了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
正因为生了孩子,做了妈妈,她才明白那种骨肉分离的痛有多残忍。
想着女儿扒在她肩头,依依不舍拽着她衣服头发的样子,她心都要碎了——而那个女人怎么舍得,将她丢给年迈多病的老人,根本不管她死活的?
泪水不知何时沾满脸颊,回到公寓,她依然打不起精神,只觉得浑身难受,说不清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凭着一股本能,她爬上阁楼,衣服都没脱便倒床埋进被子里,浑浑噩噩睡去……
手机不停震动时,穆晚晴还在做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牵着一个小女娃,两人一起坐在路边望着落日夕阳,望着来往的过路车辆。
小女孩叫她妈妈,她说自己不是妈妈,自己也在等妈妈。
然后梦中的她也在做梦,梦到门被敲响,她从睡梦中起身醒来,开门一看,是妈妈回来了!
“妈妈……妈妈!”她突然一声惊呼,坐起身来,眼眸睁开看着面前的摆设,才知道是梦魇了……
但敲门声很实际。
“咚咚咚,咚咚咚——”
“穆晚晴!你在不在?穆晚晴!”
听出是俞乔的声音,她赶紧应了声,“在——”
一开嗓,才发现嗓子嘶哑破碎,声音都不完整。
浑身难受,头重脚轻,她强撑着起床,下楼梯时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
等踉踉跄跄扑过去开了门,她看着门外心急如焚的俞乔,不解地问:“怎……怎么了?”
俞乔见她人好好地,顿时松了口气,“该我问你怎么了吧?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敲门好久你也没个回应……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刚还给周亦儒打了电话。”
穆晚晴不解,“我……我就觉得不舒服,睡了会儿……”
“睡了会儿?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几点了?
穆晚晴晕乎乎地转身走回小客厅,从窗户看出去——原来已经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