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寨周围人烟稀少,偶尔有几户人家也是穷的响叮当的庄稼汉,根本没什么油水。
往南去最近的一个城镇骑马要走两天,往北是黎山,倒是更近些,但那地儿邪门的很,他们若非逼不得已,绝不会去。
好在这座山拦住了南北,偶尔有个行商的过来,劫了能勉强打打牙祭。
其余时候,山匪们大多自给自足,靠着山里的庄稼走兽存活。
“就这个月,山底下过去了八伙人,都是你们这样的!”大当家的在衙役和人犯之间来回走,“哪一个不是夹着尾巴从我这过,别说上来跟我抢东西,我不动手他们都烧了高香了!”
“是是是!”程大山谄媚道:“借我们个胆子也不敢抢大当家的,这事儿真和我们无关,大当家的把他扣下,放我们走吧。”
他一指刘三。
“哼!本来我是想放你们过去,谁叫你们自己送死?”大当家一抬手,“来人呐,全给我吊起来,熏熟了扔到后山喂狼!”
底下的喽啰立即来抓人。
生死面前,衙役们哪里还管什么上下级,一边努力的反抗,一边用最污秽的言语把刘三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片混乱中,程大山贴着地,一点一点朝着文澜的方向蠕动,竟没人发现。
另一边。
二当家带人查看板车上的包袱,安排人把棉衣棉被收进仓库。
待翻到其中一个包袱时,他咦了一声。
拆包袱的小喽啰则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谁这么缺德啊,钱塞袜子里?”
正悄悄蠕动的程大山浑身一紧,僵硬的扭头看去。
只见自己辛辛苦苦攒的八十几两银子全在人家手里,正从袜子中哗啦啦倒出来。
“啊!不能拿!”他惨叫一声,下意识想扑过去,可脚被绑住,刚弹起身子就噗通一声摔倒。
整个人脸朝下,也不知道门牙摔坏没有。
“吵什么吵!吓老子一跳!”一个喽啰回过神来,扯过他的脚套上绳子。
程大山哭天抢地,也顾不上脚,更顾不上文澜,两手并用朝银子爬去。
“那是我的钱!”
他拼命往前,小喽啰拖着他的脚拼命往后。
“我还要给我婆娘买房子呢!”
程大山扒着地,沙石磨破了手指,留下些微的血痕。
他突然疯狂起来,身子一弹,转头凶猛的推开抓着自己的山匪。
两腿并拢,用力蹦过去。
二当家的面无表情的抬腿,一脚把他踹趴下。
“你的钱?到了这就是我们八里寨的!”他踩住程大山的肩膀,死死把他压在地上,“下山抓你们伤了那么多弟兄,这点破银子,权当医药费。”
泪水和土在脸上和成泥,程大山喘着粗气,呜咽着发出一阵悲鸣。
“咳咳咳!”
不远处,文澜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程大山顿了顿,艰难的扭过头去看她。
泪水模糊了眼睛,只隐约看见文澜的身形。
他使劲把眼泪眨干净。
文澜看着他,微不可查的的摇了摇头。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恐惧,唯有她和那个小男孩,静静地坐在原地,眸中波澜不惊。
程大山狂跳不止的心忽然安宁下来。
被人拖走之前,他只对文澜做了个口形:“救我。”
而她点了头。
山寨后面的树上挂满了衙役,下边升起火堆。
至于人犯,则是男女分开关押,等候发落。
昏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