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显然是问浥轻尘,也是经少真无一提醒,他那脱笼的思绪才渐渐回归理智,细溯两者差别,突然眼前一亮:“她们穿着不同。”
“这做不得数,你与吾皆列此道,当知仙者小术,人人皆可。
再想想有无其他?”
其他?其他……
三味捶掌,仔细回想两个浥轻尘有何不同之处,到底哪里有差异?
少真无一也不催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望着屋外的雨慢慢喝着。
似乎这般,便能遗忘体内时时刻刻被毒素吞噬的痛苦。
时间似指间流沙总是看得见握不住,一点一滴的自缝隙中溜走,就在他眼皮又要合上之际,三味有些不确定道:“二者使用兵刃不同,这算吗?”
要说仙者换个衣服不是难事,那配两把剑亦是常有,还真不好说能不能算?
“有何不同?”
“之前见到的浥轻尘佩剑极为寻常,只是材质稍好,但王城之内出的起价钱要买到很简单。
而后来看的浥轻尘,她使得是传闻中的四象琵琶,不知这能不能作为依据?”
少真无一杯到唇畔,忽而顿止:“四象琵琶?确定没有看错?”
“嗯。”三味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自信。
不过他也突然明白过来,道:“家主,那是不是咱们前面杀掉的是假?”
谁都知道四象琵琶认主,除了浥轻尘没人可以弹奏,遑论作为()
兵器。前者骤换佩剑,实在让人很难不起疑。
“不一定。”
“为何?”如此都不能定真假,难道要说两个都是真?这怎么可能?有道是花有相似,人有相同,但两个完全一模一样,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怎的,定不了?
顿时心有不甘道:“要不,小的去望云客栈看百里公子是否归来,找他一问真假?
相信,没人比他更清楚。”
少真无一平静地将杯子搁好,道:“怕是对方如你一般所思,就等你与吾出现。”
“这?家主是说这是有人故意设的陷阱?”有了这个觉悟,三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望向在座的人时,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渗出冷汗。
干巴巴道:“是这样吗?”
“其一而已。”
“家主的意思不止如此?”三味茫然四顾左右,竟是止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脑海一片麻木,整个人都觉得那么不真实。
不止如此,不止如此。
突然,他定睛看向自家家主,瞬间血色退尽,实打实凉到脚。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膝行至其跟前,颤声道:“是这样吗?”
是他想的那样吗?如果是,他转过脸不敢往下想……
少真无一倾身欲将其从地上拉起:“起来。”
对于这个陪自己一路至今的人,无疑是个特别的存在。与其说两人是主仆,不如讲是共患难的同伴。
很多时候,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哪知他固执的不肯起身,坚持要一个答案,一个真实的答案。
两手紧紧抓住伸过来的手,却无法停止的抖颤,希冀道:“家主?”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三味。”
“告诉小的,告诉我。”
“是。”少真无一叹了口气,终是不忍欺骗他,淡然吐出冰冷的事实:“我们,中计了。”
闻言,三味无力跌坐在地上。
满脑子都是那句中计了在回荡,中计了……他想哭,可惜眼泪好像在这一刻干了。
他想笑,却是心比黄连苦三分,笑的比哭还难看。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
少真无一看的不落忍,起身扶起他,复白着一张煞白的脸面无表情回到座上,道:“不必如此,对方有心算计,也是吾避不开的劫。”
三味抬眸:“可是……”
“没有可是,丹药还有多少?”
“三天一次,尚能支撑月余。”
“尽够了。”说罢,举杯低饮。
“可如果是这般,那您的身体?”
“无它,吾早已埋骨黄土,不是吗?”
虽是饮鸩止渴,终是能让他多活时日,让他有机会完成布画。
然在这个过程中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以箕鴀的能力居然能弄到如此物件,进而让自己喝下此物。
使得计划打乱,不得不提前实施。
“……”
三味吸了口气,强忍酸楚道:“是小的有罪,未能察觉那小子异常,才会害家主如此。”
要不是自己过于相信底下的人,怎会让这对母子有机可乘。
“此事不是你之过,没有他亦会有其他人。若非如此,当初亦无需提前备下此药。
防的,不就是最坏的一步。”
“家主……”他不甘呀,可恨自己无回天之力。咬碎一口钢牙,也只能和血吞。
道:“您说这真假浥轻尘和毒,会不会都是菰晚风那个老货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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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真无一睇眼杯中水,道:“谁知道呢?”
三味僵住,木木然看向门外的风雨。
是啊,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