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箕鴀等人已经逼近。丁繆来不及问其原因,连忙拉人纵身飞至大树上。
待人从底下走过,才快步尾随其后。
百里乐人是个讲究的公子哥,大晚上爬坟头虽然打伞不好听,但来的路上他还是给自己顺了套雨具。
东瞄西瞅,嫌弃的看了看湿漉漉地灌木丛,道:“我说哥们儿,你这忙不迭过来,知道人在哪儿吗?
虽然你把山脚给围咯,但歧路山那么大,咱们总不能在山里头瞎逛吧?”
箕鴀现在一心全在家主令牌上,大雨哗啦也浇不灭心中的火热。雨水顺着脸颊冲刷而下,眨巴眨巴眼皮,哈气如烟:“不知道。”
“那你心急火燎?嫌这歧路山不够古怪?”百里乐人搓搓双臂,也就刚才一瞬,周遭突然冷的出奇。
怎么看,都不像正常造成。
“你不懂。”箕鴀也注意了其中的古怪,但是他不在意。
今儿,铁了心,要把东西弄到手。
百里乐人抱怨道:“哥们儿是不懂,你说我大晚上跑来找你喝酒,你到好拉我来看坟头。”
箕鴀却是眼含炽热,摩拳擦掌道:“放心,待我拿到东西,以后的酒和女人我都包了。”
“当真?”
“费话,我几时骗过你?”
“有道理,唉?不对,你还没说咱们怎么把人找出来?再这么没目的走下去,冻也该冻死在这破地方。”
“老子把他娘老子坟头扒了,看他出不出来?这厮不是标榜自己是大孝子吗?
哼,到时候我看他是要东西还是要那两副骨头。”
百里乐人忽的凑近,冲他悄悄竖了个大拇哥:兄弟,你是这个。
狠,太他娘的狠。
这事儿,除了你一般人都干不出来。
箕鴀嘚瑟眉飞色舞,那是,也不看也箕某人是谁?
说话间,两人带着一众家丁渐渐逼近少真无一父母坟头所在。
而在此时,少真无一藏身之地亦迎来了不速之客。
三味小心搀扶碎玉人,浑不知背后杀机已至。
危机时刻,少真无一撑了把油纸伞突兀的出现在林中,道:“贵客亲临,少真有失远迎。”
三味顿足回眸,这黑漆漆的哪来的贵客?正想说家主是不是病糊涂了,结果下一刻突然瞳孔紧缩。
居然,还真有。
不过当他看清来人时,一身的防备又如潮水般退个干净。
讶异道:“浥楼主?你……怎会在此?”
他这一路明明有很小心遮掉两人气息,怎么还会被跟上,而且还跟到?想到此处,不禁愕然看向少真无一。
家主,到底怎么回事?
浥轻尘浅笑,抢在少真无一开口前,款款而行道:“实不相瞒,听闻家主出事,轻尘夜不能安。
故,一直在多方寻找,希望可以助一臂之力。”
又对碎玉人甚是温和道:“是不是,玉人?”
哪知碎玉人碰到她的眼神,有如遇见洪水猛兽,蹭的抱紧药包不管不顾奔向少真无一。
得亏他反应不慢,加上三味紧跟而至,这才没让小丫头摔着。
少真无一看到她那双湿漉漉可怜又无辜的双眸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原本狠心准备了一肚子责骂的话,瞬间哑火。
大手抬起,最后却是轻轻抚在她不安的脑袋上,替她把因为摔倒而粘上败草泥块摘捡干净,柔声道:“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如此不小心?”
说罢递了一个眼神给三味,让他先带人下去梳洗干净。
三味会意,好()
言好语劝着她离开。
随即,少真无一身后凭空出现一道牌坊。
浥轻尘看的眸光微微闪动,冲少真无一颔首致意。
然心底所想,却是另一番念头。
少真无一侧身道:“浥楼主,请。”
“请。”
穿过牌坊,则是天地易转。
再转眼,已是到了少真无一栖身所在。
“请坐。”少真无收了雨伞靠墙立好,略略掸去身上的雨水,亦缓步入座。
“多谢!”浥轻尘依言入座,眉目间自有一股暗流涌动。就着昏暗的油灯,看不出与平时有何不同。
难道,传言有误?
受伤是假,中、毒亦是假?
少真无一提起桌上的茶壶,到了杯水轻推至其面前:“漏屋寒舍,招待不周。”
“能得文宰亲自斟水,足抵万金。”说着,端起水杯邀敬。
“浥楼主说笑,少真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苟延偷生。何谈过往,还请莫要取笑。”
他这是四两拨千斤,半点不给浥轻尘开口的机会。
然浥轻尘既然来了,而且还避开众人单独找上门,就说明她不想就这么算了。
否则,她没必要如此奔波。
轻搁水杯,浅笑低吟:“岂有取笑之意?倒是文宰如今,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