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说素鹤初与神女如何,只说妇人出了殿内后。
发现邹管家已不见踪影,倒是林卯背着双手来回踱步。借着幽暗的光线,看不出他此刻是喜是怒。
但妇人还是惧怕他的,这是她的丈夫,她的天。
遂手贴墙壁,袅袅娜娜的行了过去。
欠身道:“夫君。”
林卯顿住脚步,抬眸道:“事情办的如何?”
“成了。”妇人取出一条帕子,捂嘴偷笑。
“当真?”
“嗯。”
“那神女是愿意收下我们的孩儿啦?”一说到此处,林卯不禁喜的忘形,大步上前很是激动的抓住妇人双臂猛摇。
“是呢,非但如此。依妾身拙见,大人似是格外看重我们的女儿呐。”
妇人吃痛,登时眉头微微蹙起。但是一想到此事成了,这点痛也就算不得什么。
林卯一听此话,忽的松开双手,整了整自己的前襟,略微咳嗽了两声:“咳咳,这话……何以见得?”
“喏,你看此物是何?”
说罢,妇人难掩激动的自袖中取出先前被她收起的锦盒。
托在掌心,又是羞涩又是微颤的递到林卯跟前。
那林卯这些年,也是幽游各界,混的有些眼力见。
看到妇人递出的锦盒,即知此物不凡。将之取在掌中,打开偷瞧了一眼,旋即合上锦盖。
抬手,施施然的放入袖袋之中。
低首挑眉道:“养儿千载,为的便是这一朝。
也不枉费你我夫妻辛苦养育她一场,总算有些许回报。”
“夫君说的是,不知夫君打算如何处理这丹药。
若是夫君一枚,我一枚,日后修行岂不美妙!”私心里,她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盼的。
便不觉忘了嘴上把门,将这心内之语也宣之与口。待想收回时,已然是来不及。
顿时攥着帕子,挨着墙壁,讪讪的干笑。
心里,则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嘴欠。
然出乎意料,这回林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眼瞧了妇人好一会儿,才整着宽大的袖袍掸了掸。
妇人有些意外,吃不准他心里想的什么。暗忖如此就放过自己,是真没事了吗?
遂大着胆子,问道:“夫君,此事既成,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林卯暼着妇人,负手道:“做什么听神女大人的安排就好,她怎么说,你我就怎么做。”
“可是,大人她此刻不是正和那小子快活嘛,能有什么安排?”别食髓知味,乐的忘北就成。
哪里还管得了你我二人在外候着?
倏的,林卯面色一寒,吓得妇人心在腔子里狂跳。
“夫……夫君……”
“做你该做的,听你该听。做的好,你还是我的夫人。
做不好,有的是人替代你的位置。
妄议神女,你可知,这是死罪?”
“我……我……知罪了,夫君勿要恼怒。”妇人慌的,登时给林卯跪了下去。
趴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林卯垂了一眼妇人,道:“你想死不打紧,别拖累我陪你送死。”
“妾身知罪,妾身知罪。夫君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回头我一定改了。”
说着,连磕了几个头。
“起来吧,随我去外面候着。双煞宫的人也到了小桐流域,你我还是去外面小心提防。
此时出现,谁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故意。”
妇人起身,捏着帕()
子轻轻的揉着额心,不解的道:“有意和故意,这二者有区别吗?”
不都是一个意思嘛?
“没有。”
“那夫君为何要如此说,岂不……”多说废语么?
“就是要告诉你,不管是哪样,总归没有好事就对了。”
双煞宫那帮煞星,出来能有什么好事。只盼他们是路过,而非听到了不该听的。
不过,他粗粗的过滤了一遍。这事儿,大抵也就只有他知晓。照理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如何也都是安全的。
妇人低低的应了一声,心知林卯必有事瞒着自己。但她平时甚惧与他,真把他惹得恼火了,她还是很怕的。
遂跟在后面,走走停停的回到了白日底下。
一出来,就见邹管家在不远处迎着。
几步就到了跟前:“老爷,夫人。”
林卯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你去外面查查双煞宫的去向,看他们只是路过,还是要办事儿?
有任何消息,记得立刻回来告知我。”
“明白。”
邹管家稍一纵身,人即跃上院墙,几个起落,即不见人影。
“双煞宫危险莫测,邹管家一人能行吗?”妇人有些担忧的道。
“探听消息,他是少有的好手,你且收心在腔子里便是。
若无事,你我这就分头前后守着此地,别叫阿猫阿狗钻了空子,坏了神女大人的好事儿。”
“就听夫君的安排。”妇人绞着帕子,微微颔首。
刹那间,林卯即没入虚空,悄然行至后方守护。
而妇人待他离去后,便甩了手,在花繁柳密.处支张软塌,提足踩在花尖嫩叶上,轻飘飘的落在塌上斜倚而下。
支些脑袋,环顾四下:“耗子都没一只,逮什么阿猫阿狗?
夫君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柳心斋是什么人都进得来的吗?”
守了会儿,不觉眼皮渐重,慢慢的……就合上了。
槐尹蹲在暗处,将手中一线迷香噗的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