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起小窗上的纱帘向外观望,朝古圣超感激道:“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前行大约半日距离我家乡不远,请大人放我下去,家中还有老母等候。”
不知道该讲什么合适,古圣超有些问难。
董娥聪颖,从他表情看出了些许端倪,试探问道:“小女子曾给大人画过一张舆图,莫非大人已经去过那里?”
点了点头,古圣超沉吟道:“你应该知道了父兄遭遇,这才出手伤人,你母亲和同乡也去过煤矿,返回途中自缢身亡。我去到董村只留五名老妪在祭奠亡灵,或许现在也都不在人世了。”
就是那五名妇人不想死,这样境遇下,要存活下来也是难如登天。
片刻安宁后,董娥再也无法控制,失声痛苦起来,抽咽的难以自持,险些栽倒。
古圣超抱住她,满腹的安慰却又无从说起,只得护住她免得跌倒。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亲人,支撑她的所有希望全部崩塌,董娥伤心欲绝,伏在古圣超身上泣不成声。
哭了好久,这才止住悲伤。
她直起身,目光决绝道:“请大人放我下去,我不想拖累你们,这就随家人而去。”
望着她无助的样子,古圣超叹息道:“你呀,又说傻话。昨晚不是说的好好的,要明明白白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报仇雪恨,让亲者痛仇者快,死了又有何意义?”
“我……”
董娥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迟疑片刻道:“我是怕连累大人,不愿让你们为了***劳。”
“傻孩子。”
古圣超怜悯地轻轻搂住她,想起了自己不堪的过往,柔声道:
“我比你还可怜,从小父母就被人杀害只得流落江湖,哪怕是命悬一线也没有放弃过生的机会,只为了报仇雪恨,这才有了今天。所以呀,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董娥问:“大人最后报仇了吗?”
“当然报仇了。”古圣超一脸释然道:“我找到机会一刀结果了仇人性命,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一个字,爽。”
董娥下定决心,在车厢里跪下拜倒,吓了古圣超一跳,连忙搀扶。
“我不起来,请大人教我武功,就是做牛做马伺候大人,小女子也心甘情愿不会有半点怨言。”董娥明悟,不达目的绝不起身。
“你呀!”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幼时。
古圣超笑了:“快起来,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这样吧,我虽然娶亲有拙荆相助,但是兄弟姐妹全无,姑娘若是愿意,咱()
俩就兄妹相称,认我做大哥如何?”
“大人说话可是算数?”董娥抬起头,唯恐古圣超在敷衍。
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妹子,古圣超肯定地点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句句属实。”
“大哥在上,请受妹妹一拜。”
见古圣超应允,董娥忙不迭磕头,生怕他反悔。
“够了,够了,别磕坏了脑袋。”古圣超心疼,赶忙阻止。
兄妹相认,董娥心情愉悦,在车厢里大吃大喝,一扫往日阴霾,望着古圣超时不时傻笑。
午时停下稍作修整,董娥在车厢里等候,使团队伍有郎中随行,古圣超要了外敷药膏返回。
刚进车厢,董娥不安问道:“使团里怎么混进了县令的人?”
撩起纱帘,她正巧再次看到,指着那人道:“就是他,是我们县城一霸,县令的干儿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经常来翠红楼白吃白喝白嫖无人敢管,我们背地里都叫他“鬼见愁”,如何也在这里?”
远远望去,古圣超识得此人便道:“这是县令找来的向导,一共两人,说是能帮我们走出前面大漠,平安到达北胡。”
“是这样。”董娥若有所思,放下了纱帘。
使团中没有女眷,古圣超留下自己备用的干净衣袍,安顿道:“你先一个人把药膏涂抹到伤口,我去去就回。”
使团中正使吕守文行在最前,古圣超走过去和他耳语,简单告诉了董娥的来龙去脉,还有向导存在的问题。
吕守文也是诧异:“闹了半天整个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把我也蒙在鼓里。”
“让二哥笑话了,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是没有时间向你禀告,只得擅作主张了。只是向导和董娥相熟,目前董娥只能女扮男装,不要让更多人知晓了。”
听了古圣超的话,盯着在队伍中来回徘徊的向导,吕守文点头同意:“这样也好,看他们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