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轻语中午出门,傍晚方归,沈放见她进来,也不相问。
轻语道:“你不问问我干什么去了么?”
沈放见她头上还有汗珠,笑逐颜开,却是毫不关心,她爱说不说。
轻语兴高采烈,笑道:“春家的猫爬到树上,下不来,我们拿棍子捅来着。”
沈放倒是有些诧异,道:“捅了半天?浪费时间,你干什么不跳上去捉下来。”
轻语青葱玉指支腮,一本正经道:“沈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树足有两丈高,我寻常一个村姑,哪能嗖的一声,就飞上去?”
沈放哼了一声。
轻语得意道:“我没用轻功,不一样把黑救下来了么?”
沈放终于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轻语道:“我没想说什么,我就是要证明给你看,不会武功没什么,没钱也没什么,人只要有骨气,没什么做不到的。”
沈放道:“哦,我知道了,晚上吃什么?”
轻语见他不冷不淡,心中想了大半天的话都派不上用场,心下着恼,道:“吃西北风,整日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吃啊吃。”
沈放道:“哦,西北风,那我刚刚吃过了。”闭目不语,显是打算就此睡觉。
轻语又好气又好笑,道:“不许睡。”
沈放不说话,就当听不见。
轻语无奈道:“你就不能有些精神么?我教你一套掌法怎么样?”
沈放面色忽然一变。
轻语本是随口一说,忽然想起沈放经脉受损,知道又触到沈放痛处。如今沈放一蹶不振,十有八九也和武功不得寸进有关。她自知失言,吐吐舌头,烧饭去了。
转眼天气已凉,轻语经常看到沈放呆坐在院中,看着月亮,一坐便是一夜。这一夜沈放又是坐在院中发呆。轻语轻轻过去,给他披上一件衣裳,自己坐到他身旁。
过了许久,沈放道:“你进屋去吧,外面冷。”
轻语道:“你不冷么?”
沈放不说话,将肩上衣服放到她手中。
轻语感觉到他手指冰冷,又把衣服还回去。
沈放不做声,也不再坚持。
轻语轻声问:“金锁是谁?”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已经萦绕了好久好久。
沈放微微闭了闭眼,轻语只道他还是不肯说,却听沈放开口道:“金锁只比春大了一点,她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
沈放无悲无喜,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将自己师兄为何而死,自己又如何报仇不成,最终连累了金锁爷孙之事,一点一点说了。
轻语越听越是难过,越听越是恼怒,眼眶微湿,待他说完,恨道:“那解辟寒如今何处?”
沈放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已杀了他。”
轻语松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为她报仇,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沈放慢慢回去屋中,道:“坏人可以死,可好人能活过来么?”
轻语想说这不怪你,话未出口,生生忍住。四下悄悄,只有风吹过,柴门吱呀一声响。
轻语觉得人吐出胸中块垒,自然就会轻松许多。于是她有机会便引沈放说话,然后她就听到了第二个故事。一道密函和一座叫里县的小县城。
轻语也曾莫名其妙的,就突然想过,沈放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可她料不到这故事。一位不得志的小武官,一位连丈夫儿子也不知道的侠女。两人本该有更多的精彩,却在一夜之间,接连戛然而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