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跑回靴子店，沐云烟几人还在挑挑拣拣，见他满头大汗，沐云烟皱眉道：“你慌慌张张干什么，是抢了人家还是被人家抢了？”
这一日午后，六长老沐颜终于得暇，景儿领众人登门拜访。
百谷以氏一族为首，一干长老管事，都是姓之人。其中谷主、长老、太上长老皆为姓女子，除太上长老不问世事之外，其余众人分管谷中事务。
谷中长老共有九人，这六长老专司百谷丹药的对外售卖，可谓实权在手。
沐颜不过四十余岁，形容姣好，丝毫不见老态，面上一丝皱纹不见，只是仪态庄重，不苟言笑，即便沐云烟见了，也不敢与她玩笑。
众人齐在客厅坐了，寒暄几句，沐颜便是开门见山，问道：“你璩家在嘉定府也有些声望，又有青城、峨眉的关系，发你些丹药售卖，也无不可。只是听你所图不小，为何要川中乃至大理，并夔州、利州两路的水容丹生意，一并归至你璩家，岂不是有些人心不足？”
她想是对璩家背景已是了如指掌，言语虽是客气，说话却是直指要害，并不留情。
璩毓秀道：“小女子既敢开口，定能做好此事，也请长老放心。”
沐颜摇头道：“你年纪尚轻，璩家又值多事之秋，原本更未做过我水容丹生意，还是慢慢来为好。”
璩毓秀呵呵一笑，道：“六长老主持百谷丹药售卖，身份何等之尊贵。若不是对我还有几分信心，岂会让我入谷，更亲自拨冗来见。”
沐颜点点头，道：“你聪明的很，你若只是一城一府的生意，自然不须我来见你。贵州管事对你推崇备至，赞誉有加，我邀你前来，也为结个善缘。待你日后慢慢坐大，今日之事，再议也是不迟。”
璩毓秀道：“时不我待，岁不我与，但争朝夕，又何须假以时日。”
沐颜面色未变，言语中却还是听出不悦之意，道：“年轻人心高气傲，总不是好事。你道世间生意真如此好做的么，每年不知多少人如你一般，孤注一掷，妄图一步登天，结果都是折戟沉沙，富家翁变作桥下丐。我好意劝你，你若是不听，我也是无法。”
萧平安等人都是一惊，全瑾瑜更是对璩毓秀连打眼色。众人是为绛仙草而来，都觉璩毓秀的水容丹生意不过是个幌子，如今跟家长老搭上关系，已是大获成功，无须再节外生枝。眼下看六长老神色不悦，若是真惹闹了她，岂不是功亏一篑。
璩毓秀却是视若无睹，道：“长老请看。”林贵之起身，走上前去，双手托起一个小小木盒，递到沐颜面前。
沐颜奇道：“这是什么？”伸手接过，却是檀木精雕的一个小盒，四寸余长，二寸余宽，恰恰手中一握。色做深紫，遍体雕刻，奇异草，栩栩如生，当真更有阳刻“百谷”三字，触手光滑紧实，端的是小巧精美。
璩毓秀道：“长老还请打开一观。”
沐颜眉尖微蹙。沐云烟却是心道，这是送礼贿赂么？也不要做的如此明显啊。
沐颜也似有不悦之意，但还是轻轻打开盒子。盒盖一掀，立有柔光射出，只见盒中垫着丝绒，一颗龙眼大小的丹药正摆在当中，盒内三面都镶嵌铜镜，光线都聚在那丹药之上，黄光流转，更显足贵。
那丹药正是水容丹，沐颜自家的丹药自是认得，点头道：“璩姑娘有心了。”坊间所见的水容丹，虽也是木盒保存，但多是多颗丹药混在一起，盒子也远无这般精美。
璩毓秀道：“我想请长老看的，却不是这个盒子，长老不妨看看丝衬之下。”
沐颜道：“哦，原来还另有玄机。”伸手拉起丝绒，底下果然有一张折纸，拿出来打开一看，却是如交子一般的一张纸。
居中印着“百谷水容丹”六字，周围团锦簇，各种纹路琳琅满目，下方更有水容丹诸般用法的一段文字。
沐颜也是眼神一亮，拿在手中仔细端瞧，良久方道：“不错，不错，竟有一十三处暗记，中间这几串印章所盖的数字又是何意？”
璩毓秀道：“水容丹天下至品，女子人人都爱，只是假的也多。诸多不法之徒，见有利可图，便弄虚作假，从中渔利。天下人见之又少，往往不能分辨。就便是我，也买过几次假丹。”
沐颜道：“不错，这世间的水容丹，倒是假的比真的多，只是屡禁不止，我谷中人又不多，实在也管不过来。”
璩毓秀道：“正是，知道是假的还好，可也有些人，辨不出真伪，只道是这水容丹不好。这两年，此风尤烈，长老想更是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