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宝笑道:“速不台大哥第一次来,打死不肯下水,跟术赤说我要煮了他。可泡过一次,就吵着还要再来,还要找人搓灰,非要搓的浑身通红才好。”
宋时搓澡已是风行,北宋苏轼也爱搓澡,却是怕疼,作《如梦令》道: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沈放瞧瞧他,心中恍然大悟,这小子在临安城十多天,定是不曾老实,又岂是这几日安稳了才跑出来,不知道此处已来过几回。难怪那日还在酒楼胡闹。道:“也不怪你师傅打你,你到处乱窜,不惹祸才怪。”
宋源宝道:“我哪里是乱跑,分明是自有主张。”
沈放道:“你有什么主张?”
宋源宝道:“我看银字儿,只要去酒楼客栈,府院澡堂子,隔着堵墙,总能听到不少秘密。澡堂子又是最好,你想,大家都是赤条条,坦诚相见,自然说的都是真话。你若是想打探机密,可有比此地还好的么?”
沈放道:“哦,是嘛,倒也有理,那你来了几次,可听到什么了?”
秋白羽道:“呸,鸡毛蒜皮,阿猫阿狗。”
术赤听明白了,哈哈大笑。
宋源宝道:“说不定这次就听到些什么。”
沈放泡了一阵,起身拿了块肥皂擦身。肥皂可不是外来词,也不是如今才有,宋人将天然皂荚捣碎研磨,加上香料等物,制成桔子大小的球状,专供洗浴净身之用,俗称“肥皂团”。宋人周密《武林旧事》卷六《小经纪》记载临安已有专门经营肥皂团的生意人。
这边术赤凑到秋白羽身前,鬼鬼祟祟,道:“鸡毛,你,今个油被颜姑娘,揍了,是不?”
秋白羽瞪他一眼,道:“再喊鸡毛,我就宰了你。”
术赤忙摆手道:“鳖生气,鳖生气,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
秋白羽没好气道:“什么样不行?”
术赤屈起手臂,露出健硕的肌肉,道:“对女人,要凶!你胆子小,不行。”
秋白羽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术赤看他脸色,又道:“你的,武功,厉害,不怕她!”
秋白羽摇头道:“不行,男人岂能跟女人动武。”
术赤急道:“那你讲理,讲道理。”边说便用手戳自己脑壳,戳的啪啪作响,道:“你脑子,好用!”
一旁宋源宝懒洋洋躺在水面之上,道:“使劲,使劲,再使劲脑子就出来了。”又对秋白羽叹了口气,道:“是啊,颜姐姐天天欺负你,我都看不过去。就说今天,你分明没做错什么,被打的如此惨,你干什么不据理力争?”
秋白羽脸上一红,道:“我没法争,她长的太好看了。”随即脸色一变,一把将宋源宝按进水里,骂道:“臭小子,装什么好人,今个还不是你跑去告的状!”
沈放一旁听的好笑,他只觉自己事情繁多,不愿与几人胡闹,还想回土地庙练会剑法,洗干净了就要出去。
宋源宝几人虽是意犹未尽,也只好跟着。
沈放回到放衣服的柜子处,打开柜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衣服鞋子全被偷了。
一同遭殃的还有宋源宝和速不台,气的速不台是哇哇暴叫,蒙古人民风淳朴,只怕他这辈子也还没遇见过一个小偷。
秋白羽却是幸灾乐祸,道:“哈哈,这回倒好,消息没听着,衣服没了!沈兄,我不是说你,莫要误会,莫要误会。”
宋源宝也是大怒,跟浴所老板大吵一架,却终究无可奈何。
东西在此处被偷,老板自然难逃干系,但丢了多少物品,又赔多少,却是难以说清。为了这等事情,终不至要去见官。
沈放却是冷静,他相信这世上绝无单纯巧合之事,三人衣服被偷,看似寻常,其实大有玄机。
他与宋长脚交往,这贼人的脾性也听说过一些,贼人下手,都是踩探的清楚,特别是此类场所,贼人能自由出入,都是惯犯。下手的目标,定是精挑细选。
自己和宋源宝等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岂会一起被偷,反是欲盖弥彰。
三人之中,倒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能性最大。但自己身上,除了一把归元剑,就数一本《器经》最是贵重。若是偷归元剑,目标显著,倒是容易,机会也多。《器经》这本书究竟藏在哪里,却不好说,贴身收藏的几率倒是最大,想此人等这个时机也是等的辛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