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杰也是面色一僵,显是与嵬名博存了一般看法,江湖怪人无数,越是看着好说话,发起脾气来越是可怕。咬咬牙,还是道:“试试再说,事后嵬名兄只要回去西夏,谁又能奈何你。”
嵬名博心中更恼,道,好你个宋仁杰,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么,你要立这个功劳,我可不会奉陪。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抱拳对沈放道:“阁下武学,当真是叹为观止,阁下一直是左手使剑么?”
沈放摇头道:“这右手倒真是许久没有用过了。”
嵬名博心道,果然如此!沈放右手不便,一直垂在身侧,甚少动作,他只道是高人脾性,故意只用一手,心中又添了几分小心,道:“我西夏小国寡民,短见薄识,今日得见高贤,实是大开眼界。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阁下可能答应?”
沈放知此人才是真正高手,兼且主事之人,对上他自己可是没有半点把握。先前嵬名博与宋仁杰两人密谋,却也没逃过沈放眼睛,知道两人必是商量了什么阴谋诡计,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混着再说。道:“有话直说,莫绕圈子。”
嵬名博道:“在下想请阁下演练一招剑法,叫我等开开眼界,回去见到故人,也好吹嘘一二。”
他如何不知宋仁杰诡计,如他这等身份的高手,若说“请赐教”,那就是摆明了要跟别人动手翻脸,岂是什么试试而已。沈放之前,连斗两人,却连一招真正剑法也未展露。自己言下之意,也是清楚,不愿与你动手,只求你露手真正功夫,就看此人卖不卖这个人情。
沈放心中却是暗喜,抬眼朝嵬名博看去。
嵬名博见他一双眼冷若冰霜,如少年般清澈,却又如耄耋老人般深邃。心道,坏了,不想还是惹恼了此人,哎,我再谨慎言辞,此等人物听在耳里,何尝不是挑拨寻衅。
正想出言缓和两句,突听沈放长叹一声,道:“哎,罢了,能少杀一人,还当少杀一人。”慢慢举起梅枝,那梅枝一点点抬起,枝上梅突然一颤,瓣齐齐绽开。
沈放脚下一晃,手中梅枝刺出。梅枝慢慢弹出,枝上瓣开到最盛,突然一片片散开,瓣却不落地,飘舞在梅枝上下,随风浮动。片刻那瓣汇成一条游龙,绕着梅枝飞舞,如同活了一般。
沈放出招并不快,似是要众人看个清楚。他手臂已经完全伸开,那龙张牙舞爪,似欲要冲天而起。但梅枝轻柔,轻转挪移之间,将那龙牢牢束缚在其中。
众人目瞪口呆,只见沈放手臂轻挥,片片飞似有了生命一般,上下盘旋飞舞。突然一顿,那游龙终于脱了束缚,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一圈,俯身冲下,未到地面,突然散作片片飞红,慢慢落下。
沈放梅枝已经收回,一招使完,院中鸦雀无声。
好半天功夫,嵬名博颤声道:“这一招叫做什么?”
沈放道:“天地囚笼。”
他这一段时日在流民营中,目睹无数的生离死别,创伤病痛,心中激愤悲切,压抑无助,诸般心思堆积在一起,终于又创出这一招意境剑法。
他放慢剑速,梅枝又是轻巧,若非如此,左手只怕也使不出这招,但旁人只道他是故意如此,要叫众人看的清楚。
嵬名博连连点头,随即拱手道:“受教了,多谢前辈赐教。”他再不敢托大,开口改称前辈,恭恭敬敬退了两步,这才转过身来,对褚博怀也是拱手为礼,道:“褚掌门,多有得罪。”
褚博怀拱手还礼,道:“好说好说。”
嵬名博又看看宋源宝,道:“小元宝,你考虑的如何,我西夏国的公主可是漂亮的很,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宋源宝笑嘻嘻道:“好,等我哪天有空了,一定亲眼去看一看,你是不是说大话骗我。”
嵬名博微微一笑,转身便走。身后伦岳带着六人,齐齐上前一步,朝沈放一躬为礼,跟着出了院子,转眼不见了踪迹。
蒋绪中呵呵一笑,望向宋仁杰,道:“宋兄,再见该当何日?”
宋仁杰偷眼看了沈放几眼,突然哈哈一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拱手朝众人团团一揖,带着剩余几人,跟着去了。
眼见一群人转眼走的干净,沈放这才长舒口气。院中却是一片死寂,他高深莫测的功夫着实惊住了众人,谁也不敢先行开口。
宋源宝笑嘻嘻晃上前来,笑道:“我演的不错吧。”
沈放伸手摘下脸上面具,回复自己声音,道:“不错,只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转向褚博怀与蒋绪中道:“晚辈沈放,见过两位前辈,先前多有冒犯,还乞恕罪。”
褚博怀与蒋绪中两人目瞪口呆。
(本章完)